家兄嬴政

家兄嬴政 第167节(1 / 2)

燕丹眯了眯眼目,道:“师傅所言甚是。”

鞠武沉吟了一声,又道:“据师傅的了解,秦国这些年,为了人口的缘故大量开垦农田,加之伐木剧增的缘故,每年开春,冰雪融化之时,都会发生水灾,今年也不会例外,等到那时……”

鞠武顿了顿,道:“希望丹儿你可以劝谏秦王,亲临灾区。”

“亲临?”燕丹吃了一惊。

鞠武道:“秦王想要修建水渠,这般大的工程,亲临灾区是必然的,朝中或许会有反对的声音,丹儿你要做的,便是尽力压住这些反对的声音,劝谏秦王亲临灾区,等到那时,若是洪水不长眼,将秦王卷走,也是常有的事情。”

燕丹听明白了,师傅是在做两手打算,一方面是想让郑国来疲秦,借着韩国人的手磋磨秦国,另外一方面,则是想要制造意外,让秦王死于非命。

鞠武道:“秦王的后宫凋零,长子扶苏年幼,除此之外压根儿没有其他子嗣,一旦秦王崩,秦国将一盘散沙,便是我燕国最好的机会。”

燕丹心中翻腾,道:“秦王当真会……亲临灾区?”

鞠武幽幽的道:“旁人或许不会,但秦王必然会。”

燕丹道:“为何?”

鞠武看了一眼繁华的章台宫,感叹的道:“因为……他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国君。”

与众不同……

燕丹陷入了沉思,的确,往日里在赵国做质子,燕丹便觉得嬴政很能忍耐,一直默默无闻,不露锋芒,如今嬴政成为了秦王,他的所作所为,令人刮目相看,他是一个不一样的国君,和其他诸侯都不一样。

鞠武突然出声提点道:“有人来了,记住为师的话,为师想要先走了。”

燕丹这才回过神来,便听到“踏踏踏”的跫音,真的有人往这边而来。

鞠武立刻闪身离开,屋檐之下只剩下燕丹一人。

荆轲大步走过来,道:“公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燕丹收敛了愁眉,微笑道:“方才更衣出来,觉得有些醉酒,便站在这里吹吹风。”

荆轲道:“如今天气寒冷,万勿贪凉害了风寒。”

燕丹一笑:“是了,次非说得正是,咱们回去罢。”

章台宫的燕饮热闹非凡,郑国虽然只是一个司空的下大夫,但是也参加了这次的燕饮,郑国嘴皮子不太利索,不会和别人敬酒,干脆离开了燕饮大殿,跑到偏僻的地方蹲在地上捡树枝。

郑国平日里喜欢做各种各样的水利模型,但是司空的预算有限,司空的大夫们都觉得郑国很多的建树是开顽笑,自然不会批预算给他,于是郑国便自己捡木头捡树枝回去,加工打磨之后做模型,也是做得有模有样。

今日郑国得闲,在章台宫四处捡树枝,把别人不要的全都捡走,他抱了满怀的树枝,垂着头,十足专注的往前走,一面走还一面相看树枝。

嘭——

“哎呦……”郑国一个不留神,似乎撞到了甚么人,那人高大结实,郑国这文人的小身板儿根本不够看的,一屁股跌在地上,怀里的树枝全都散落在地上。

那高大的男人低头看了一眼郑国,郑国仰起头来,对上他温柔的双眼,还有浅浅笑纹的嘴唇。

是鞠武。

鞠武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郑国,便大步离开。

郑国奇怪的看着匆匆离开的鞠武,赶紧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身上的灰土,跪在地上将散落的树枝木捡起来。

“郑国!”成蟜唤了一声郑国,赶紧跑过来。

嬴政带着斗甯去说悄悄话了,成蟜一个人无聊,便准备四处走走,免得憋在燕饮大殿中太过气闷。

他听到惊呼声,寻声走过来,便看到郑国狼狈的跪在地上捡树枝。

郑国不好意思的笑笑:“成小君子。”

成蟜道:“你这是做甚么呢?快起来。”

他说着,给郑国掸了掸身上的灰土。

郑国道:“没事没事,东西掉了,我捡一下。”

成蟜帮他将树枝和木头捡起来,全都归置好,郑国十足感激的道:“多谢成小君子。”

成蟜道:“这倒是小事儿,但你要小心一些,怎么摔了呢。”

郑国这才想起来,自己不是平地摔,而是被人撞了一下,他看向那人离开的方向,如有所思的道:“那个人好像有点眼熟,似是在何处见过?”

嬴政带着斗甯来到偏僻的地方单谈。

斗甯拱手道:“王上有甚么事情,斗甯洗耳恭听。”

嬴政整理了整理袖袍,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寡人与你直说了罢,寡人觉得……甯君子不适合与王翦在一起。”

斗甯抿了抿嘴唇,似乎一点子也不意外。

嬴政道:“难道甯君子觉得不是么?王翦为人耿直,说话从不绕弯儿,寡人看得出来,王翦对甯君子你是真心实意的,但甯君子你对王翦呢?”

斗甯张了张口,刚要说话,嬴政已经抢先开口道:“甯君子恐怕想说自己对王翦也是真心实意的?然,真心实意,便是合适的么?甯君子思虑细微,凡事都是喜欢三思后行,你与王翦本就是两个极端,性情相反,虽然能吸引一时,未必能吸引一世。甯君子或许一时冲动爱见上了王翦,但这份爱见能维持多久?一年?两年?五年?还是十年?总有爱迟的那一日。”

斗甯微微蹙眉,先是反感,随即觉得嬴政这说话的口吻,怎么那么像一个人……?

嬴政说罢,微微一笑,道:“怎么样甯君子,寡人方才的言辞,是不是与甯君子反对寡人与蟜儿在一起时,如出一辙?”

斗甯恍然大悟,原来嬴政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自己的话来报复自己了,果然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嬴政道:“寡人想问问甯君子,感觉如何?寡人对待蟜儿的心思,不比甯君子对待王翦的心思要浅,如今甯君子感同身受,可还会反对寡人与蟜儿在一起?”

斗甯抿了抿嘴唇,还在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