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行舟

烈火行舟 第82节(2 / 2)

乔沅想了半天,到底该不该告知其真实身份。

这个男人身份可疑,可是……能细心照顾动物的人,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吧……?

乔沅思索良久,终于下定决心。

她开口道:“实不相瞒,我是国舅乔和昶的女儿,是在延通寺进香时,被这伙贼人打晕抓来的。”

“国舅爷的女儿?”男子非常震惊,腾地站起来,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你、你确定你是——是乔和昶的女儿?!”

“是的,半点不假。”乔沅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激动:“我叫乔沅,我嫡妹叫乔从露,我们二人的名字只有亲戚朋友和少数馥州官员知晓,你可以去打听……在这匪寨之中可能打听不了,但我绝没有骗你。”

男子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大新闻,原地愣愣地站了一会儿,突然开始来回走动,嘴里还念念有词:“……国舅的女儿?怎么会……难道不是他,是州府——?!可是……”

绕着不大的地牢兜了好几圈,他忽然在乔沅面前站定:“你被抓的时候,他们知道你的身份么?”

乔沅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迟疑着摇摇头:“应该不知道吧,那时他们并未问我是谁,就把我打晕了,可他们提前抓了我的侍女,说不定能从她那里问出——”

乔沅忽然想起,直到现在她还没见到柔真的身影,倏地抬起头问:“只有我一个人被抓来了!我的侍女不知下落!她会不会——会不会已经被……?!”

她以为男子会安慰她几句,没想到男人的表情也越发凝重起来,他重新坐到她面前,神态严肃地向她确认:“你说,你是在延通寺被抓的?”

乔沅点点头。

男子深深皱起了眉,须臾后,他沉重地说:“我想,我知道你被抓的原因了。”

他顿了顿,对乔沅道:“延通寺很可能是水匪在馥州城进行暗中交易的地点,我也是去了那里,才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匪寨顶层。

在点燃的火把引领的通路尽头,地面上有一道铁门。

莫迟拉起铁门,下方又是一排往下延伸的木梯。

莫迟身先士卒,第一个走了下去,却在下至一半的时候陡然停下动作。

回身望向后方,凝神听了半刻,莫迟手扶木梯边缘,脚在梯级上用力一踩,腾身而起,跳了上来。

他顾不上解释,当即关闭了铁门,在门即将合上时,还特意放缓了手上的力气,确保门在闭合时不发出任何一点响动。

“有人来了。”做完这一切,他才对杜昙昼和辛良遥解释:“来人只有两个,脚步很急,像是遇到了什么急事。”

三人围着铁门静静等待,脚步声越来越近,隔着楼板和铁门,三个人都能听见那急促而纷乱的声音。

不多时,脚步声突然停止,紧接着是打开门和关门的声响。

再后来,楼下就是一片安静了。

辛良遥悄声问:“他们是走进房间里了吗?”

莫迟点点头。

杜昙昼沉思少顷,对二人说:“最顶上这一层什么都没有,很有可能是水匪用来故布疑阵的,而从楼下开始,才算真正进入了匪寨。能住在匪寨最高层的,定然不是普通水匪,就算不是匪首,也应该是寨内军师级别的人物。”

莫迟赞同道:“不错,他们步履匆匆,应是发生了紧急情况,我们应该借此探听消息,说不定能偷听到乔沅的下落。”

杜昙昼不由分说,直接拉开了铁门,而在门刚好开到能容一人经过时,莫迟就手持长刀,顺着木梯滑了下去。

他没有再踩梯级,而是扶着木梯左右两侧,像滑竹竿一样溜了下去。

他对身体的控制力相当惊人,以这么快的速度滑下去,落地时却没有任何动静,就像山林间矫健行走的狸猫,行动凶猛又隐秘。

救乔沅要紧,辛良遥来不及在心内叹服,跟在杜昙昼身后走下了木梯。

辛良遥多年不亲自走镖,身手难免生疏,下楼梯时还差点踩到杜昙昼的手背。

等到他提着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走下木梯时,莫迟已经找到二人走入的那扇门了。

莫迟将耳朵覆在门板后,闭上眼睛,凝神听着门后说话声。

辛良遥也学着他的样子,附耳在门背后。

听了一会儿,脸上渐渐腾起困惑的表情——木板这么厚,什么都听不见。

抬眼看向杜昙昼想要寻求解答,却见杜侍郎只安静守在莫迟背后,手握在腰间的剑柄上,留神观察着整层楼的情况。

辛良遥疑惑的神情实在太过明显,杜昙昼不经意用余光瞥到,怔了怔,旋即对他轻微地摇摇头,用口型告诉他:“偷听需要训练,你我是听不出来的。”

莫迟闭目细听,脑海里,所有的闲杂念头悉数退去,唯有神识愈发清明。

很快,门板后细微的话语声像是穿透木门而来,逐渐清晰可闻。

听了一会儿,莫迟缓缓睁眼,语气略带沉凝:“里面的人,有一个是乔和昶。”

杜昙昼神情一滞。

辛良遥瞪大双眼,不敢置信,他压低声线,倒提着眉毛,哑声对莫迟说:“不可能吧!他怎会和水匪有牵扯?而且……他可是乔远的亲生父亲,怎会将她抓走?!”

莫迟并不回答,只道:“各种缘由我不清楚,但那人定是乔和昶,我不会听错。”

辛良遥张大眼睛盯着他看了须臾,慢慢直起了身。

他不知道眼前人的来历,他明白对方犀利的身手和莫名其妙的自信来自何处。

但莫迟身上自带一股毋庸置疑的气场,好像只要是他说的话,哪怕是错的,听的人也会相信是对的。

辛良遥几乎没有太挣扎,就被莫迟的气定神闲说服了,他很快相信了他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