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蜘蛛要爬到手腕部位,初声晚瞳孔扩大,惊叫出声,同时拼命甩手。
“啊!”
蜘蛛屁股上还挂着丝,咻得一下被甩飞出去,拍在旁边的树上,被砸得晕头转向,腿差点离家出走,八条腿迅速缩成一团落在地上。
这是它们装死自保的本能。
初声晚吓懵了,腿好像不是自己的,发软站不起来。眼泪更是争先恐后涌出来,不到两秒,就落了满脸,无力感蔓延至四肢百骸。
一个七岁的女孩在山里迷路,精神高度紧张,被无助不安包围,根本无法思考。
她身子轻颤,找不到下山的路,一时间呆愣在原地不敢动了。
装死的蜘蛛试探性地动了动腿,确定没有危险后,顺着旁边的树干爬了上去。
“得,一早上白干,顺便搬了个家。”
初声晚吸了吸鼻子,茫然地左右看了看。
谁在说话?
“小姑娘,你说你乱跑什么啊?”
初声晚顺着声源处看过去,看到了树上的大红蜘蛛,眼前顿觉一黑,下意识要喊。
不曾想蜘蛛快她一步,先开口大喊:“啊啊啊小姑娘,你别哭,不要你赔,我习惯了,就是丢点网而已,送你了送你了。”
瞧着她一身惨状,蜘蛛在树上爬来爬去,把自己藏在树叶里。
“蛛蛛我啊,真不是故意吓你的,我这就爬……”
“哈哈哈哈哈!”连栖笑得没形象地猛拍桌子,“所以,你梦到蜘蛛跟你说,蛛蛛我啊,不是故意的……”
初声晚坦然淡道:“不是梦。”
她几乎可以确定,那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只是她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连栖敛着笑意,似不经意般扫了眼初声晚。
女生坐在窗前,五官素净,并未上妆,眼瞳颜色很浅,是澄澈干净的那种漂亮,透着几分淡漠,性子更是内敛寡淡,很难想象她无助崩溃的样子。
生活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改变还真是大。
连栖想了想,提议道:“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
a市西郊,一座古老的道观掩映在苍劲的歪脖槐树下,不远处便是新建起的高楼。西郊原本是个平房区,后来拆迁,只有这座道观保留了下来,甚至得到修缮。
据说西郊在很久以前连降暴雨,灾厄不断,当地百姓苦不堪言,有位道长云游至此,传经布道救苦救难,便有了这清水观。
初声晚回头看了眼和记忆中大不相同的西郊,迈步走进清水观。
明明是盛夏,可在踏入的瞬间,便觉一股凉风扑面而来,让人灵台清明。
老实说,初声晚对于道观寺庙这些,也就一知半解,多是听人说的。
小时候听奶奶说,万物皆有灵,山上的草木生灵都要尊重,上大学后,室友连栖看她第一眼就说:“你这样的,我第一次见。”
七岁那年,初声晚近乎濒死,醒来后忘记发生了什么,却突然拥有与动物对话的能力,长大后她一直隐藏得很好,不曾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异常。
不过,她只能和自己喜欢的动物交流,像蜘蛛蟑螂蚊子这种,是无法对话的。
但做了那个古怪的梦以后,她有些怀疑自己是否有听到过蜘蛛的声音。
大学时期初声晚和连栖成为闺蜜,从连栖口中得知,她也是有特殊能力的人,只是与自己不太一样,连栖讲究颇多,需谨言慎行,稍有不慎就会沾满因果,说话一向点到为止。
按照连栖的提示,初声晚故地重游,坐车来了西郊。
烧香是一种向神明祈愿的方式,她点燃三支香插于香炉,正要闭眼,烟雾散去,火苗骤然熄灭。
初声晚动作一顿,抬眼看了看前方并不认识的神像。
这算神在拒绝她吗?
还是神看出她不是忠实信徒了?
初声晚略带疑惑地拿起新的香,这次不等点香,那香直接从半截处断裂。
好的,意思很明显了。
她再不滚,就是不懂事了。
初声晚走出清水观,站在槐树下,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斑驳光影,恍惚间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连栖说,因果有定律,她梦到忘记过的事情,回来看看说不准能有新发现,另外,红色蜘蛛,有喜蛛之称,不一定是坏事。
可这么多年过去,西郊早已拆迁,留下的只有清水观,结果点香还被拒了。
初声晚望着曾经熟悉如今陌生的西郊,不知不觉陷入沉思。
不是坏事吗?
仔细想来,她最近似乎做什么都不太顺利,毕业后找工作屡屡失败,投出去的简历全部石沉大海,几个月过去还是无业游民,说是身无分文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