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早上是凉爽的, 让人忍不住贪睡。
只是阿烟刚翻了个身,就被外面的敲门声吵醒。无奈之下, 阿烟只能起来收拾, 待洗完脸之后才觉得清醒不少。
院门口停着一辆马车,阿烟四处望了望,没看见齐誉的身影。郝仁似乎明白她在找什么, 于是道:“阿烟姑娘, 主子已经上车了。”
“哦。”
昨日的事情让阿烟心里不舒服,她甚至打定主意不理齐誉了。
所以上车之后, 阿烟坐在那一动不动, 甚至都不去看他。
晨曦微亮,车内昏暗的让人看不清彼此的神情,阿烟低垂着眼帘, 只看到他往日放在膝盖上的手,交叉放在胸前。
这是一个抗拒旁人的姿态, 阿烟心里更不舒服了, 索性转头闭眼, 看不见心不乱。
外面郝仁赶车,剩下的人留在原地办事。车轮声响起, 慢慢朝着城门的方向驶去。
只是没走多久, 阿烟察觉到车子好像停了, 她掀开帘子想要问问郝仁, 却看见一个熟人。
“詹公子?”
外面正是詹家的马车, 而詹长宁穿着素兰的衣衫,面带和善的笑容。等阿烟从马车里出来, 詹长宁上前几步:
“阿烟姑娘,我来为你送行。”
隔着一个帘子, 声音清清楚楚的传进马车里。本来闭目眼神的男人睁开眼睛,幽深的眸子里划过凌厉。
“多谢詹公子,”阿烟笑容烂漫,“还要感谢詹公子愿意收我的香膏呢。”
詹长宁笑意更浓:“那是因为阿烟姑娘做的好,我们詹家在都城也有铺子,若是阿烟姑娘先行到了那,直接去寻便好,我已经叫人打过招呼,全数都收。”
“真的啊!”
阿烟惊喜的脸都红了,“我正好研究了一款口脂,到时候先送到铺子里,让人过目看是否合适。”
“阿烟姑娘聪慧巧手,做的东西都是好的,昨日我将香膏带回去给母亲,她赞不绝口,若不是你着急走,我还想请你进府里一叙。”
詹长宁刚及弱冠相貌俊朗,和阿烟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很是登对。俩人欢声笑语,伴随着阵阵的银铃声入耳。
明明是美好的声音,可在齐誉听来却刺耳的很。
“郝仁,天色不早了。”
郝仁立刻会意,下车去请阿烟:“姑娘,该走了。”
詹长宁是出村后阿烟碰见的第一个朋友,而且他长的好看,不同于面容冷峻的齐誉,他是那种让人心生好感的男人。
阿烟回了一句知道了,转头对詹长宁道:“詹公子,我们到都城再叙。”
詹长宁笑的温和:“好。”
他挥挥手,旁边的仆从端着托盘过来,上面放着香囊和吃食。
“阿烟姑娘,路途遥远,这香囊可随身佩戴驱除蚊虫,这些吃食路上解闷用。”
阿烟不好意思收下,詹长宁笑着宽慰道:“阿烟姑娘,往后我们就是合作关系,送你这点东西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话都这样说了,阿烟再不收下倒显得不好了。
“却之不恭。”
小姑娘笑的时候眉眼弯弯,晨光微曦,她扬起一张笑脸:“詹公子,我们都城见!”
直到阿烟一行人的马车走出去老远,詹长宁还站在原地不动。
“公子,我们也走吧。”
詹长宁点头,吩咐道:“通知我们的人,随时注意她的动向,保护她安然无恙到达都城。”
“是。”
随着日头升起,马车里也热了起来,阿烟将车帘打开,过往的山风吹走炎热带来一丝清爽。
车里变得亮堂,阿烟假装看风景扭头实则视线往对面看。只见端坐的男人依旧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
这让阿烟敢光明正大的看他,打量他带有疲色的面庞。
不知是光线的问题还是怎么回事,阿烟总觉得他面色不太对,看着像比往日里更惨白一些。
想要问他,又觉得俩人在闹别扭,阿烟拉不下脸。
车子一直行驶到晌午,郝仁找了处密林旁停下马车,已经坐的身体僵硬的阿烟赶紧下车,活动了几步才觉得腿又是自己的了。
“阿烟姑娘,这里可以歇息,我们一炷香后再启程,这样夜里来的及投宿。”
“郝仁,你也歇歇,坐在外面赶车,瞧你晒的一脑门的汗。对了,车里的垫子都是你放的吧,谢谢你,坐着没那么累了。”
阿烟说着递给郝仁水囊,郝仁正渴的嗓子冒烟,刚伸手想要接过忽地想到了什么,闪电般缩了回去。
“我这有,阿烟姑娘,我去瞧瞧附近有没有水源,再灌一壶。”
说完,郝仁起身,直到走出一段距离,才觉得身上那道视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