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金莲没动静,正房里没有任何魔气。
不过:“镜框上有血。我问夫人,夫人说不是她的血。”玉晚仍将绢扇挡在脸前,说起别的发现,“还有门窗边框上也有很淡的印迹,我对比了下,像是手。”
和她的手差不多,应当是女孩子的手。
说到手时,玉晚睨向荀夫人,果见荀夫人神情有那么一瞬间隐约变得不自然,似乎知道那是谁的手。
再看荀少爷,这人浑然正神游天外,根本没听她说的话。
但凭他经历过鬼上身,却完全不在意,甚至还能开玩笑地跟荀夫人说自己又被上身,就知这位大少爷即使听到了她的话,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玉晚收回目光,将绢扇握得更牢。
大约是怕被追问那只手的事,荀夫人很快带他们去别的地方。
期间寂归问玉晚,正房里可还有什么值得注意的细节,重新走在最后的荀少爷一边遛石子,一边听着那一句句照晚,总算记起前些日子听过的一些关于中州的传闻。
具体内容他是没印象了,但他记得几个词,玉族,艳骨,封印……
所以这玉晚,不对,是照晚,这小娘子身上现在应该没什么灵力?
荀少爷眼珠转了转,旋即脚下一个用力,小石子飞射而出,直朝那比石榴花还艳的裙摆飞去。
他眯着眼,已经能想象得出美人被小石子砸中,惊呼着向他扭过头来……
“啪。”
仿若撞上墙壁的声音响起,荀少爷才觉出这声音好像不太对,还没来得及深想,就见那小石子像被某种凡人所看不到的东西——比如说修士惯用的屏障——给阻拦,先是诡异地停顿在空中,而后落地,骨碌碌地滚到个他不换方向,就没法继续遛的地方。
荀少爷不算笨,只稍微一想,冷汗就下来了。
他低下头,老老实实的,再没敢盯着前面的玉晚。
反倒玉晚主动回眸,看了眼荀少爷,又看看自己身后。
她也想明白什么,情不自禁笑了。
接着到了荀家老爷之前被困的一间偏房。
这次是玉晚不方便进,便在外面等着。荀少爷似是畏惧于刚才那道屏障,不敢跟无沉呆一块儿,也留在外面。
但恰恰正是因为这一留,此地只荀少爷和玉晚两个人,荀少爷不管朝哪看,视线最终都要控制不住地黏去玉晚身上。黏着黏着,才被压下去的贼心又蹦跶起来。
他探头瞧瞧,见里面的人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他往玉晚身边凑了凑,想同她说话。
孰料他才凑近一步,玉晚就退一步。
他再近,她再退。
看她这浑身都写着不让他靠近的样子,荀少爷不高兴了。
他长这么大,什么时候被个小娘子这样拒绝过?
这小娘子未免有些不太懂事。
荀少爷干脆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伸长手抢那把绢扇。
边抢边道:“照晚居士,都已经认识半天了,就不需要再用扇子挡着了吧……”
他光顾着瞧那扇子,没留意扇子后那双眼睛,秋水凝作冬雪,少女另只手的指尖也不知何时多出张灵符,随时准备砸他。
好在没等他碰到绢扇,他突然脚下一绊,面朝地摔了个大马趴。
顾不及寻思这一摔会有多狼狈,荀少爷疼得龇牙咧嘴,张口就骂:“哪个不长眼的敢绊小爷……”
才说半句,就见玉晚望向他后方,眸中略有诧异。
荀少爷不自觉住了口。
他想玉晚以前可是玉族人,她什么没见过,要多了不得的东西才能让她诧异;又想起早前他爹娘被鬼推的经历,饶是再对鬼魂一事不上心,荀少爷此时也忍不住干咽了下,小心翼翼地回头。
身后没人。
唯墙边树影随风轻轻晃动,在夕阳余晖里透出种朦胧光彩。
荀少爷心下一颤。
不会真这么倒霉吧。
屋里可是有两位修士在,这鬼还能这种时候动手,让他在美人跟前出这么大的丑?
他不信邪地再次回头,终于看清那些影影绰绰的树影下,似乎有……
人?
荀少爷噌一下从地上跳起来。
肯定是这人暗中绊了他!
他顿时也顾不得身上疼了,抬腿冲过去,接着刚才的话继续骂:“个不长眼的东西,居然敢绊小爷,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信不信小爷我把你给,给……”
看清树下的人是谁,荀少爷到嘴边的话一咽,踹出的脚也强行一拐踢到树上。
这一脚让他又疼得龇牙咧嘴。
但很快就收回脚站好,讪讪笑了声,问:“哥,你怎么过来了,娘不是让你在房里呆着不要乱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