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宗不养闲人,咸鱼可以

剑宗不养闲人,咸鱼可以 第70节(2 / 2)

随着呼吸一点点变得顺畅,桓叶逐渐睁开了眼睛,她懵懵懂懂地看了一眼司吉月,视线好一会儿才对焦在她脸上。

桓叶像是在做梦一样,喃喃地说:“小月亮……是你吗?”

司吉月忍不住咧出一个笑,她点了点头,把桓叶抱进自己怀里,听着她心脏的跳动声一点点恢复,松了一口气。

头狼早已踱步到他们身边,听到桓叶说话以后就激动地舔舐着她的毛发。

在这期间,垄钰城已经冷静地仔细观察了一圈坑中的阵法,想要硬闯出去有些困难,但是也不是没有办法。

垄钰城双手按在地面上,感受着盘桓交错的阵法脉络。司吉月注意到他身上运转的功法并不是青云派的功法,垄钰城身上有两套修炼体系,一套是自小修行的魔教功法,另一套则是拜入青云派以后才开始学习的功法。

显然,运用玄阴会功法的垄钰城修为更高一些,司吉月打眼一看,三师兄的真实修为少说也有大乘期上下。

巨坑左侧的土地忽然裂开,土壤被压缩到极限,于是一条地下小路被开辟出来。垄钰城一向话少,只是言简意赅地说:“顺着这条路走,可以离开问心山谷。”

头狼从司吉月怀里叼起桓叶,向着垄钰城深深低了一下头,很快迈开腿沿着小路奔跑起来,群狼跟在其身后,转瞬就不见了踪影。

直到确认它们已经安全离开,司吉月仰头看向垄钰城,“师兄,放走它们会不会给你惹麻烦?”

垄钰城看向懂事很多的小师妹,再次觉得这两年里她真的成长了很多,他对师妹露出一个可靠的表情,说:“不会,咱们的身份大概已经暴露了,小瑾应该也能看出我这一行的目的……问心山谷本来就是剔骨狼的领地,只要能顺利离开玄阴会的领地,他们应该就不会再遇到危险了。”

“不过我没想到桓叶居然不是人类,”司吉月点了点头,望了望头上的阵法,心情复杂地说,“不过师兄,咱们怎么出去啊?”

垄钰城也抬头向上方看去,沉默起来。

于是两人暂且放下调查消息的事情,专心研究起破开阵法的方法。

另一边,很快有人来到垄轼瑾面前向他报告刚刚发生的事。

“妖兽跑了?不用管,反正养了几个月也没养熟,畜生终究是畜生……你的伤势好了没?”垄轼瑾抛开手里的毛笔,看向长昼。

长昼胳膊上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是被剔骨狼的幼兽咬的。

“早就没事了。”长昼拨开袖口,看着自己的胳膊,一月之前被桓叶咬出的伤口早已消失,当时她已是困兽之斗,长昼要想杀她轻而易举,不过最后他倒是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收敛了笑意,让人将她带走。

垄轼瑾看着兄长和他身边那个古怪侍从的行动路线,挑了下眉问:“裴倨去哪了?”

“去青云派那边布置最后一个阵法点了,”长昼意兴阑珊地垂下手,绝色的脸上扬起一个不达眼底的笑,“我去土坑看看。”

“去吧去吧……”垄轼瑾随口应道,他因为大业马上就要完成的兴奋而踱来踱去,并未注意到长昼眼底异样的神色。

长昼走出去没多久,就碰到了好不容易打破阵法禁锢,刚从土坑里爬出来的两人。

他先是一愣,随即嘴角尖尖地勾起,故意问道:“原来是垄仙君,看您这模样略显狼狈啊……不知是从哪里过来?”

司吉月和垄钰城对视一眼,抿了抿嘴说:“师兄,你先走吧,我想单独和他聊聊。”

垄钰城确认了她眼中郑重的神情以后,点了点头,将令牌留给师妹,转身就御剑离开。

长昼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变淡,面无表情地看着司吉月朝自己走过来,直到她走到自己面前,长昼嘴角才重新咧出一丝嘲弄的笑意。他微微俯身,跟她凑得极近,几乎只相隔一尺,带着蛊惑人心的笑意说:“我还猜是谁呢……原来是我的傻妹妹。”

司吉月抬眼看着他这张与自己有六七分相似的脸,还有眉心正中央那颗如出一辙的红痣,司吉月没问他是怎么看出的自己的伪装,干脆利落地撤去了身上的幻术。她盯着长昼,直直地问:“你来这里干什么?打算看看桓叶有没有死吗?”

长昼撇开视线,微微垂下的眼睫显得他俊美又薄情,他毫不在意地说:“怎么可能……?再说一只妖兽而已,死了也就死了。”

听了这话,司吉月再也克制不住愤怒,两手抓住他轻薄的衣领,像头呲牙咧嘴的小豹子,“她差一点就要死了!长昼,你究竟把人命当成什么?!你在仙域杀了这么多同族,你疯了吗?!”

长昼任由她扯着,从静屹不动中扯出一个讥讽的笑来,沉沉的目光凝滞地盯着眼前像个小炮仗似的司吉月,他此刻仍旧没有认真起来,只是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一字一顿道:“怎么?你要为了他们来‘伸张正义’了?要杀了我吗?”

他把纤长白皙的脖颈暴露在司吉月面前,引颈受戮,“好啊,以你现在的修为,想杀我应该很容易吧?我的好妹妹——”

他那张薄唇里吐出“妹妹”两个字时温柔至极,眼里还带笑意,仿佛真是个尽职尽责的哥哥似的。

他们本就一母同胞的亲兄妹,还是出生时刻相差不到一炷香的双生子,所以当司吉月直视着那双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她心里的愤怒便渐渐被悲哀取代。

“王八蛋!”司吉月咬牙切齿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她脸色苍白,胸膛剧烈地起伏,“你这个王八蛋!!!”

长昼无动于衷,只是垂眸看着她微笑。

司吉月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骤然松开手,低下头,双手捂住脸无声地哭了起来。

长昼先是一愣,喉结滚动一下,显得有些无措,好一阵沉默之后,他开口:“你怎么了……?”

他没察觉到自己的声调都变了。

司吉月抬起通红的双眼,哽咽着说:“你知道我根本不可能杀你,你明明知道!你就是故意用那些话来激我,你看到我恨你难道就能开心了?长昼……你凭什么这么做?凭什么?!”

长昼哑然,不再摆出脸上那副虚假的笑容,他缄默不语地看着眼泪一串串滚落下来的司吉月,然后把自己的帕子递给她。

司吉月接过来,用力丢在地上,还恨恨地踩了两脚,继续呜呜地哭,“王八蛋!你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

司吉月真怀疑自己连同长昼那份心痛也一块儿承受了,不然他怎么会看上去完全像个没事人一样。

司吉月哭够了以后才冷静下来。

长昼的态度已经软化下来,不再像刚才一样把浑身的刺直直对着别人。惹哭了妹妹,长昼却又拉不下脸来道歉,所以言行举止间带了点不动声色的讨好。

他忽然问:“你想不想见见咱们爸妈?”

司吉月愕然抬头,愣了一会儿后才点了点头。

两人走过云白光洁的大殿,一路的景色如花隔云端,因为装饰得太过精美,反而让置身其中的人分辨不清是梦是醒。

两人踩过结霜的杂草和冰凉的石板。夕阳斜穿过屋顶,照亮前方的走道,但谁都没有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