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释回想起先前周琴的身影,道了句:“精怪所化为人,还真是难得一见。”
“什么?”白文姍没听清。
纪释摇了摇头,并未多言。
白文姍跟在对方的身后,脚步不紧不慢。
“先前……不好意思,我直呼了你的名字。”
她指的是被鬼童除秽关在地下房间时,情急之下叫了声“司长川”。
纪释转过身子,用淡淡的口吻说:“没事,名字只是代号而已,想怎么称呼,都是可以的。”
这么随意哦?
那用“喂”来代称,是不是也不算过分?
白文姍赶紧将属于文姍公主的奇怪思绪甩出脑海。“对了。”
“恩?”纪释轻声嗯了一声。这声音像是清风敲打着松木,轻柔得很。
“你刚刚……”白文姍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叫我什么来着,小扇……子?”
先前情况紧迫,她没来得及问。
可对方那句“小扇子,退后”她可听得真切得很。
纪释脚步一顿:“什么小扇子?我未曾说过。”
白文姍被对方一本正经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慌。
心道难不成是自己听错了,又问:“那你先前是怎么叫我的。”
纪释思索了片刻,缓缓道:“文姍施主。”
“文姍……施主?”
白文姍听着这两个丝毫没有关联的词硬生生地组合在一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是的,文姍施主。”纪释朝着她抬眸,丝毫没有说谎的痕迹。
信了你才有鬼了。
和对方接触了这么久时间,她可从来没听纪释用“施主”的称谓来称呼过别人。
她早就知道,纪释虽然是一副和尚模样,但实际上与普通的和尚却大相径庭。
他不戒荤腥、不穿海青。口中用语也与寻常人没有区别。
她更是从未听过对方说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些僧人语句。
如果不是对方随时带着柄货真价实的禅杖,她甚至都要怀疑纪释这身打扮完全是兴趣使然,是否是个cosplay选手。
然而此时又冒出个如此生分的“文姍施主”。不免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白文姍暗自将纪释和那记忆中的赤鬼面具男子画上了等号。是敌是友,还暂未能分辨,最好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诶,怎么走这个方向,”白文姍跟在对方身后越走越不对劲,“半仙铺子好像不是这个方向吧。”
纪释答:“先不回半仙铺,还有事情没解决。”
白文姍刚松懈下来的精神立马紧绷了起来:“什么事情?”
纪释视线在她的身上打了个转,又看向前方:“鬼童是受人指使来的柏云大楼。旌阳市,还有其他的鬼魑作祟。”
还有?
白文姍觉得这旌阳市是不是风水有点不对劲。
竟是产小鬼大魑。
“你已经知道了在什么方位了吗?”白文姍不由地问了句。
纪释微微点了下头。“大概知晓,我在鬼童身上闻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这个味道……只有那里会有。”
得了,今儿晚上不用睡觉了。
一晚上开张两回,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半仙铺子的kpi吃紧得很。
一路上,纪释的步子很慢,不知是否故意照顾白文姍的缘故,行走的速度刚刚好比对方快半步。
一步不多,一步不少。
步子虽然不快,但行走的速度并不慢。
原来十分钟才能走到的距离此时连一分钟都没花上。
是缩地符吗?
白文姍看不出纪释是不是动用了符箓,只觉着脚下举步生风,寸步数里。
直到白文姍跟着纪释站在一处酒吧街前时,她才发觉,这个地方……她似乎来过。
不,不是似乎。
她无比确信这个地方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