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以为即将重蹈覆辙,延续那数百年的囚禁之时,一道带着暖意、犹如圣洁降临的白光环绕在整个池中亭里。
白宸暗叫不好,直接停止了手中继续让白文姍沉睡的动作。伸出干枯的手指迅速掏出一纸黄符,飞快点了几下。
“缩地符,开。”
顿时天旋地转。
他跨出步子,只需半秒时间就可以一步千里。司长川再想找到他,便是天方夜谭了。
更何况,其余的杂鱼零碎全部都被他解决掉了。没人察觉这里发生了什么,就算司长川再去酆都闹他个三百回合,也发现不了他的秘密。
再见了,师兄。
愿此生永不再见。
白宸的嘴角划出一个弧度,他那蓄谋已久的阴谋即将达成,手指尖都激动得有些颤抖。
他有些怀念、更有些眷念这种感觉,这种为一己私欲而瞒过所有人的感觉。那种背负罪孽、逃脱的复杂情绪让他愉悦不已。
上一次出现这种情绪,还是在那一场电闪雷鸣的雨夜。他借着司长川渡天劫之时,心智受到心魔影响而混沌不已,装作对方的身份密谋了一场惊天大案。
时至今日,司长川还被蒙在鼓里,全然不知那所谓弥天之罪的灭国案是出自他手。
一想到对方撕心裂肺地对着永宁国残骸涕泗交流之时,白宸就兴奋得快要藏不住笑意。
那是他曾自导自演的,密谋得最成功的案子。除了他,无人知晓,就连在他的苍雷下湮灭为尘埃的白文姍也不知。
而司长川在那永宁国残骸处静坐了整整七七四十九天,经诵渡化所有国民亡魂化作的厉鬼。可惜永宁国孽障太重,那些厉鬼不甘就此渡去,凝聚孽障化为墨道枷锁刻印在司长川的全身。
每时每刻折磨着对方。
白宸虽未能亲眼目睹师兄的惨状,但凡有人提及,他总是忍不住多听几句。
原来他那不可一世的师兄司长川的名字,有一天在旁人的口中也是那么的卑贱。
白宸单脚跨进缩地符,他回忆起以往的种种,不觉得罪孽,反倒有些欢愉。
他的思绪早已万千。他在想,再等等。
再等一些时日,这一切都即将结束了。到时候,他也不必再在司长川面前伪装,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见对方了解到真相时的模样。
白宸的距离飞升已经只有一步之遥,上次号令龙虎山弟子为他渡灵,让他感觉到瓶颈已经有些松动,想来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迎来自己的第二次天劫。
这一次,他已经做足了充分的准备。
等他飞升成仙之时,这凡间所有的尘缘、孽障都将抛之脑后。毕竟,他可没有司长川那么傻,自愿放弃飞升大道,转而成为一名人不人、鬼不鬼的地仙。
就在白宸以为自己即将再一次成功脱逃时。他已经在构思,准备安排让龙虎山弟子为他再作一次渡灵了。
虽然短时间连续两次渡灵,弟子们肯定会元气大伤。但此时,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只要能成功渡过天劫飞升,付出所有的代价他都愿意。
而静待那道白光闪过,白宸并没有如愿出现在千里之外,仍然是驻足在荷花池亭里。
那道即将完成的缩地符上,灵力开始溃散,片刻便又重新化为了一张普通的黄符。
赤足和尚身着白衫,如裹着晨光般踏碎虚空而来。他手中禅杖的铜铃声响在池亭中央,让飞鸟、游鱼冒头礼拜。
“师弟,这般焦急,是想去往何处啊?”
赤足和尚的声音仍然是那般淡薄,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有熟悉他的人才听得出,顿字顿句间,比平时要重上了好几分。
白宸眼见对方出现,表情顷刻间伪装出一副朱颜鹤发的神态。不紧不慢地说:“师兄,那非毒已经朝着北方而逃,我这不是赶紧追上去吗?怕她再在人间闹出什么端倪就不妥了。”
纪释将视线落在昏倒在白宸手臂间的白文姍身上。
白宸感受到对方的目光,赶紧解释道:“哦,这不是皇姐不小心被非毒所伤,情况紧迫,我只好将她先带回龙虎山疗养。”
他下意识地揉搓了下指腹。
“不必了。”纪释垂目伸手,态度坚决:“把小扇子交给我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
白宸摆了摆手道:“皇姐这次受的伤可不轻,龙虎山的条件可比你那残破不堪的半仙铺子好得多。”
但是纪释显然并不是同他商量的语气,他径直向前迈出一步,身上已然迸发出蓬勃的灵力。
“师兄你这是为何?难不成还要硬抢不成。别忘了,我才是皇姐的亲人。”白宸一面装作不知,一面竖起指印时刻准备召唤雷法偷袭对方。
两方都是剑拔弩张,顷刻间就会点燃,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纪释朝着对方缓慢逼近,开口道:“你为何要囚禁小扇子的灵魂。”
白宸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师兄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纪释指了指白文姍天灵盖上的刻印。怒声道:“锁神符,被锁神符所刻印之人,将化为施术者的傀儡,神识永世被囚禁在刻印之中,入不得轮回。”
“我可不记得教过你如此邪恶的符箓之术。”纪释说:“这就是龙虎山中所谓的养魑?”
白宸不仅自己用这个法子来帮助修炼,甚至还传授给了龙虎山里一些有‘眼缘’的弟子。徐钊便是其中之一。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