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冯氏经营炒货铺子开始,她瘦了些,但精神很好,每日似有使不完的劲,天天盼着第二天的太阳,好叫她多盘几个银钱。
找到自己爱做的事,云贞真心为她高兴。
只是,布庄不是很妥当,忙了大半个月,还没定下。
冯氏说:“这京中,除了罗记脂粉,罗记布庄,还有一家隆全商号,京城的东家,有意打击旁人进军布庄。”
隆全在北方这一片,有不少商号,做的米面布料生意。
云贞:“那可如何是好?”
冯氏喝了口白水,说:“不成,他们越要拦我,我越要试试,这京城贵人的生意,都教他们揽了,我想试试平头百姓的。”
总归卖的货不大一样,云贞和冯氏都以为,不成问题。
七月初五。
云贞收到柳府的请帖,乞巧节这日,柳府设了荷花宴,云贞认出来,自己这份请帖,是陆蔻的字迹。
半月不见,陆蔻的伤势大抵好了。
她也想瞧瞧她在柳府过得怎么样。
当天,云贞挑了套衣裳,带上喜春,从槐树巷子走,坐着车行里租来的马车,待得辰时末,她和喜春到了平怀巷的柳府。
柳府门口有一些个马车,两个双环髻的丫鬟,在引女客入门,说小声不断,显然与她们都是熟人。
到底头次来这种书香世家做客,云贞心底发怯。
她捏捏喜春的手,深吸一口气,走上前一步,脚步微滞,几乎想后退。
只是她甫一走近,门口丫鬟眼前一亮,朝里喊:“南枝姐姐,这位恐怕就是你叫我盯着的贞姑娘了吧?”
南枝在门房后躲太阳,闻声,冒出个脑袋,“欸”了声:“数你激灵!”
见着南枝,云贞肩头一松。
那丫鬟又小声说:“你叫我留意个最美的,我哪会错眼。”
声音再小,也叫云贞闹了红脸,南枝给那丫鬟塞几枚铜钱,笑着对云贞说:“夫人叫我来这等姑娘,怕姑娘不适应呢。”
真叫陆蔻猜个准。
南枝说了句:“安心,日后习惯就好了。”
云贞想的是,日后但凡有宴请,陆蔻都不会落下她,不由心中一暖。
相比侯府的庄重威严,柳府碧瓦白墙,到了后园,几步就是溪涧,多架桥梁,一派江南水乡之风。
听闻柳家太爷是广宁人,到了京城为官一辈子,最想念家乡景色,这亭台楼阁,风格就随了南方。
穿过一道月洞门,她们到一处挂着“写意芳菲”的院外,这儿就是柳焕与陆蔻的住所。
路上,南枝简单和云贞讲了柳家的人口。
柳家这般书香门第,家中人口很简单,柳焕是这一辈唯一的嫡子,还有两个妹妹,家中叔伯住在隔两个巷口那边的宅子。
南枝:“简单吧,夫人刚进门的时候,还有些不习惯呢。”
云贞抿唇一笑。
听到谈话声儿,陆蔻自屋内出来:“贞娘,我还有些怕你不来。”
云贞:“你可别埋汰我,日后我天天来。”
陆蔻:“那敢情好。”
二人说说笑笑的,云贞便借此,仔细看陆蔻额间。
陆蔻说:“好了,早好了。”
云贞:“当真无事?”
那日撞到柱子,陆蔻还晕过去呢。
陆蔻轻轻一笑:“你就和明郞似的,镇日惦记我这伤口。”
明郞?云贞不解,陆蔻却知自己说漏嘴,柳焕字既明,陆蔻唤他明郞,是夫妻间亲昵的称呼。
见陆蔻面色微红,云贞也反应过来,不揪着这事,放下心了,说:“没事就好。”
陆家分家的事,陆蔻也知道了,她到底有些感伤,叹口气,不愿再说这些,便拉着云贞,去看她种的风雨兰。
南枝说:“没发芽呢,夫人日日过来瞧。”
遭陆蔻斜了一眼。
那花盆旁,摆着一整套的颇黎器皿,是陆蔻做姑娘家时,做颜料用的,如今闲来无事,也可以捣鼓颜料。
云贞弯着眼睛,一直笑着。
今日在柳家见到的陆蔻,较侯府的她,更加活泼鲜明,她跳出嫡长女的圈子,也有自己的小性。
二人说了会儿,前头荷花宴准备得差不多,陆蔻牵着云贞的手,二人一同去见其余的妇人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