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只她醒来得知陈坡被踢断了肋骨, 半身瘫痪的事, 便趁人不备跑了出来。
这会到处找不着人, 他预感到事情不太好,正要出门去寻她。
才到了门口,听见屋外熙熙攘攘的叫喊声和秋书榕大喊着‘放开我’的声音, 田清荣脚步一顿,只觉大事不妙。
稳了稳心神,田清荣开了门将人放了进来。
秋书榕被困着,鬓发散乱,全然没了平日里端庄大方的模样。见了田清荣, 也不说话了,别着脑袋转向一旁。
田清荣看了她一眼, 此时没时间去处理她的事,只能先让他们把时霁扶回房里。
“村长,快看看他怎么样?”
知晓了秋书榕干的事,田清荣脸色并不好,沉着脸色继续去探时霁的脉。
半晌,他才看了许幻竹一眼,“这是紫勾藤的毒,毒性致命。所幸他吃的不多,我暂时只能为他施针减缓毒性的蔓延,若要完全解毒,只能去浦荥山。”
话毕,他紧接着从药箱子里拿出针灸包来,开始替时霁扎针。
许幻竹不敢打扰他,屏气凝神地站在一边看着。
时霁此时的面色苍白如纸,眉头紧紧蹙起,极难受的模样。
许幻竹心里也难受。
明明都快要出去了,她怎么就非要撺掇着时霁去吃那块糕点呢。
他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田清荣放下针,许幻竹立马开口:“怎么样了?”
“若不出意外,明日应该会醒,只是醒了之后脑子可能会不太清醒。等他明日醒了,我就带你们去浦荥山找子秋长老。”
许幻竹追问:“脑子不清醒?怎么个不清醒法?”
宋辰一脸担忧:“不会变傻吧?”
“你别瞎说话”,童锦芝踢他一脚。
屋子里乱糟糟的。
全是人声。
乌泱泱的大片人影罩过来,许幻竹捏了捏眉心,有些烦躁,“你们都回去吧,我在这看着就行。”
乔婶子见状连忙招呼着一群人都退了出去。
田清荣慢了两步,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许幻竹的样子,终是没能说出口,于是也跟着出了屋子。
出门后,童锦芝忧心忡忡:“你们刚刚有没有看见许仙长的眼神,好吓人。”
“毕竟时霁是许仙长唯一的徒弟,如今他成了这样,许仙长定是心疼的。”
还有这个什么秋夫人怎么这么坏呢,明明是她做错了事情还想要毒害别人,真是太过分了。
童锦芝一想到这个秋夫人就颇为气愤,“阿颂,你说时霁不会有事吧?”
刚刚看他那样子,情况实在是不太好。
“老天保佑,他可千万要平安无事的,不然我这心里着实是过意不去。”
范玉珍安抚乔婶子,“婶子,我们围在这儿也没用,明日再来看吧。”
“也是。”几人不再说话,闷声不响地跟着乔婶子回去。
房内,许幻竹手里还握着刚刚没来得及放入口的绿豆糕。她摊开手,一路下来,糕点都化开了一些,粘在掌心,有些难受。
床上那人紧闭着眼,睫毛轻颤,没有丝毫要转醒的迹象。许幻竹看了他一眼,接着又轻轻合拢手掌,往屋外走去。
田清荣方才显然是想要替秋书榕求情,最后没好意思开口。
他也真是拎不清,秋书榕干的事,与他有什么关系,她那般对他,田清荣难不成以为他们两人还有什么可能?
许幻竹停在秋书榕的房门外,里头传来两人的对话声。
“你我相识相知十余年,你何至于为他把事情弄得如此地步?
你就丝毫没有想过,你这么做,我如何对得起阳襄村的父老乡亲?
你究竟……有没有替我想过?”
“那你又替我想过么?
你我相识相知十二年又三个月,我比你记得清楚”,秋书榕冷笑,“你自从当上这阳襄村的村长之后,一颗心分成十份,九份半装的都是你的乡亲们。一月三十天,十天在药馆,十天在浦荥山,另外十天就是没日没夜地各家各户地跑啊。
你可还记得,三年前村里闹病,我在家里咳得快死过去,你在哪里?
去年秋天,我那可怜的孩子还不足月,我夜里起夜绊着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瞧不上陈坡,但若不是他陪着我,我也撑不到今日。”
“书榕,我是你一个人的丈夫,更是整座村子几百口人的村长,他们各有各的难处,我不搭把手,谁又能来帮忙呢?”
“呵,我不要你这样的丈夫,我只要能陪在身边的知心人。”
“矿山的事情和今日的事情,我会想办法替你求情。你”
秋书榕没等他说完,就打断道:“他怎么样了?”
“他……你还是好好休息吧,别的事情不用你操心。”田清荣的声音突然冷下来,没再说话,提步往屋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