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黎感觉头皮传来轻微的牵扯感。
她几乎能够想象赫尔墨斯是如何把玩着她散落在枕头上的金发,神情懒散而深邃。
“他在整个国度里都十分出名,无数达官显贵不远万里专程购买他牧场中的牛肉,甚至就连远在王城的公爵都有所耳闻,并且为止心动。一时间,他可以说得上风头无两,财运亨通。”
赫尔墨斯话音微顿,尾音染上了点笑意,“然而,农场中却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变故。”
是什么呢。
“在无数只被驯化得失去思想、只知道追求沉溺在每天稳定的食物和悠闲中,却完全不知道即将面临着什么样命运的牛群中,出现了一个异类。”
“它并不满足于整日待在牛棚里仰人鼻息,反而具有一种未被驯化的野性,但它反抗的程度又恰好停留在完全不可掌控的底线之前。”
“所有人都以为,农场主会一早就将它杀死。”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没有。”
“不仅如此,他几乎给了它范围内最大的自由。”
赫尔墨斯的声音低柔,带着慵懒的沙哑,好听得简直像是声控福利。
但温黎却感觉身体上的温度在一点点出走。
她开始理解赫尔墨斯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温黎沉思时,赫尔墨斯的声音轻缓落在她耳畔。
“见惯了麻木的牛群,这样生机勃勃的异类不仅没有被厌恶,反倒引起了农场主前所未有的兴趣。”
“他每天都会让仆人去山脚下河流的上游取最干净的水给它饮用,花费了大量的金钱为它购买最好的牧草,甚至会专门为它空出空闲的时间陪它散步、晒太阳。”
赫尔墨斯垂眸凝视着少女精致的脸庞,慢条斯理地勾唇一笑,“你猜后面发生了什么,甜心?”
温黎一动不动地躺在原地,没有回应。
后面?这头牛一定还是被农场主杀了。
“后来,由于它得到的自由实在太多。某一天,农场主的仆人忘记了给牛棚落锁,它趁着没有人看管的时候,独自偷偷跑了出去。”
“偌大的牛棚,大门敞开。然而有趣的是,鼓起勇气离开的只有它。”
“在农场主发现这一切的时候,他仔细地清点了牛棚中剩下牛群的数量——结果发现,唯独少了他最喜爱的那一只。”
所以赫尔墨斯这是在警告她不可以逃离他身边?
温黎漫无目的地想。
维持着一个姿势躺得太久,她的脖子开始有点酸了。
温黎有点难耐,但却不敢动弹。
可她没有想到,下一瞬她的后颈便触上一道温热柔软的触感。
赫尔墨斯不轻不重地帮她按摩着酸痛的脖颈。
温黎惊了一跳,先前的那个怀疑随着这个动作更加猖狂地在心里打转。
但赫尔墨斯是个危险至极的人,温黎深知这一点。
不到最后一刻,他所做的一切都有可能只是试探。
思来想去,她依旧没有动弹,任由赫尔墨斯动作。
赫尔墨斯的手指修长,指腹并不细腻,反而带着一种极具野性的粗粝感。
他极有技巧和规律地揉着她僵硬的肌肉,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味道。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花大价钱追回这只牛,毕竟,农场主先前对它的喜爱每个人都看在眼里。”
“但是,这一次农场主的选择让所有人再次意外了。”
意外?
难道农场主没有杀了那只牛?
温黎一怔。
所以,赫尔墨斯在告诉她,其实他不会因此而对她动杀意吗。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想,赫尔墨斯蕴着散漫笑意的声音传来。
“农场主选择了放过那只逃跑的牛,他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每日不再派人去取上游的清泉,也不再购买上等的牧草。”
“一切又回到了远点,少了那只曾经‘备受宠爱’的牛,农场依旧在规律而有序地运行着。”
“但是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三个月后,那只牛主动跑了回来。”
“和它离开时相比,它看起来狼狈极了,瘦骨嶙峋,浑身脏污,被养的发亮的毛发变得干燥灰败,身上甚至还有些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伤口。”
赫尔墨斯伸手抚过少女光洁的额头,将碎发拨到两侧,指腹不带任何谷欠望地摩挲着。
他轻笑,“习惯了娇惯,它从来没有见过农场之外的世界,更无法想象那些它从未经历的危险。”
“它以为自己挣脱了牢笼,摒弃那些束缚一般的好意重新获得了自由,却没想到自己根本无法适应外界充满着危机和野性的生活,无奈之下,只能选择回到曾经的温柔乡。”
赫尔墨斯话音微顿,指尖掠过少女挺翘的鼻尖,不轻不重地按住少女她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