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然后,就像是被按下了什么开关,尖叫声此起彼伏地响起来,几乎把剩下一半岌岌可危的房顶也一并掀翻。
珀金眸光微冷,倒是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厌恶地皱了皱眉:“吵死了,吵得我耳朵痛。”
他纹丝不动地靠在躺椅上,一身纯白西装在失去遮蔽而愈发耀眼的光线掩映下更显得夺目。
然而冰冷而锋利的玻璃碎片却像是化作了这世间最美丽却也最伤人的刀刃。
瞬息间朝着他浑身席卷而来。
可尖利的碎片却在珀金身前一寸处就像是嵌入了透明的屏障之中,不上不下地凝固在原地。
随着他轻描淡写一摆手,蕴着森冷杀意的碎片便瞬间失去了束缚,哗啦啦无力坠了一地。
珀金精致俊美的脸上温度彻底冷却下来。
他慢条斯理地起身,鞋底碾过遍地的残片,摩擦出令人牙酸的“咯啦”声响。
“你不是最痛恨吵闹了吗,突然发什么疯到我这里来制造噪声——”
他压着愠意抬起眼。
“卡修斯。”
不远处缓步走来一道墨色的身影。
银发神明身上披着厚重的黑色神袍,身周环绕着风卷。
狂风吹动他的袍角,上面不死鸟的花纹滚动着,仿佛振翅欲飞。
卡修斯的神情比平日还要更冷,漠然的冰蓝色瞳眸里染着浓烈而肆意的杀意。
“她是你杀的?”他薄唇轻启。
这个“她”没有丝毫指代,但几乎是瞬间,珀金便知道卡修斯正在说谁。
他心底猝然涌起一种怪异的情绪,仿佛抓住了什么,又不敢置信一般不愿承认。
珀金将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压下去。
他嘲弄地冷笑了一声,没有直接回答:“什么时候你也开始染上多管闲事的毛病?”
卡修斯神情不动,只是盯着他冷冷道:“回答。”
珀金气得笑了。
他心情原本就一团乱麻。
现在被卡修斯横插一脚毁了半个花园的白玫瑰,一股浓郁的不悦直涌上心头。
“真可笑。”珀金语调冰凉,“我的贴身女仆究竟是怎么死的,我有什么必要向你解释?”
说着,他唇角掀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还是说,只是因为之前你想要她,而我没有答应,所以你耿耿于怀一直到了现在?”
“心胸宽广的卡修斯大人,心眼倒是比我想象中狭隘了不止一星半点。”
察觉到珀金动了真怒,卡修斯眸底的杀意却反而淡了一点。
他原本已经做好了杀了珀金的准备,只待他说出真相。
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但此刻珀金避而不谈,反而有余力与他争辩,状况似乎和他想象中有些出入。
卡修斯淡淡抬手,风刃散入空中。
他不疾不徐地迈步靠近:“她的尸体在哪里。”
珀金表情短暂地凝滞了一瞬间。
随即,他唇角再自然不过地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
“很想知道?但很遗憾,一个不重要的贴身女仆,并不值得我记住她尸体的位置。”
珀金随意碾了碾地面,唇角掀起冷意,“或许在这里。”
然后他微抬下颌,示意卡修斯脚下,姿态倨傲,“也或许——就在你脚下。”
说完这些,珀金好整以暇地撩起眼睫,轻笑:“谁知道呢?”
卡修斯若有所思地垂眼。
地面上除了残破的玻璃碎片以外,还有一些委顿的白玫瑰。
花瓣和枝叶在狂暴的风中已经破败不堪,此刻也沾染了尘土,看起来泥泞而脏污。
但脚下的土地却肉眼可见的十分肥沃。
比起魔渊中任何一位神明的神土,都要肥沃无数倍。
——在这片看似寻常的土地之下,必然埋葬着数不胜数的累累白骨。
卡修斯了解珀金。
在神国中时,他便对珀金的性格有所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