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正在意的是,她在看向劳伦斯的那一瞬间,眼底浮现的一瞬即逝的痛惜。
她是在痛惜什么人呢。
又或者说,她想到了过去的自己。
——毕竟,据她所说,她也是他众多“未婚妻”之一。
她和劳伦斯之间,又发生过什么他不曾知晓的过去?
“走吧。”赫尔墨斯最后意味不明地看一眼劳伦斯,撩开衣摆转身就走。
金发少女正在专注地撕扯劳伦斯胸口象征着魔渊之主身份的花纹。
尽管她知道自己根本就做不了什么,但还是乐此不疲。
听见赫尔墨斯的声音,她愣了一下,抬起头来。
在继续进行一些毫无意义的恶作剧和跟上之间纠结了一会,金发少女“哎呀”一声把劳伦斯远远甩在身后,朝着赫尔墨斯离开的方向飘了过去。
她是阿飘一样的形态,行进速度根本不能和普通步行相提并论。
尽管赫尔墨斯步伐很大甩下她很长一段距离,金发少女还是轻而易举地追了上去。
她轻飘飘地绕到赫尔墨斯身前停下来:“等等我,突然走这么快干什么?”
赫尔墨斯脚步一顿,掀起眼皮看她。
他的视线一寸寸扫过她的身体,眼神很直白露骨,但又蕴着一点隐晦的克制。
金发少女身体一缩,离他更远了一点,一脸狐疑戒备地问:“看什么?”
“劳伦斯对你做过什么?”
嗯?
温黎眨了眨眼睛。
做过什么……
她不知道啊。
但是,当初她好像的确在赫尔墨斯的神宫里问出了一点什么。
金发少女皱了下鼻子:“别的倒是没什么,只是吃的东西有点恶心。”
肋骨什么的,不会是生吞吧?
血呼啦差的,还割嗓子。
赫尔墨斯眸底的冷芒散了一点,探究的视线不动声色地落在少女脸上。
“你曾经说过,你已经死了。”
他自然垂落在身侧的指尖蜷了蜷。
“是我做的?”
赫尔墨斯竟然在想这个?
温黎看着他紧绷成一条平直线条的唇角,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被逼用神格起誓的人分明是他。
即便再不在意,这对于向来骄傲的赫尔墨斯来说,也无异于奇耻大辱。
可他却只是在关心她。
“当然不是您做的。”金发少女突然安静下来。
她专注地凝视着近在咫尺的神明,眸光浮现起柔和的笑意,像是想起了什么愉悦的过去。
“您对我很好。”少女一字一顿地说,“自始至终,都在保护我。”
这不是说谎。
她现在能够站在这里,都是因为赫尔墨斯。
赫尔墨斯淡色的睫羽扫下来,掩住眸底的情绪。
这无疑是他最希望得到的答案。
但就在少女用那样温和明媚的神情注视着他的时候,赫尔墨斯却突然察觉到,他并未因此收获想象中的轻松。
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反而因为她的这个眼神而愈演愈烈。
赫尔墨斯抬起眼睫:“我和他,你更在意谁?”
温黎:“?”
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
梦境里的他,现实里的他,过去的他,未来的他,不都是他吗?
少女突然捂住嘴巴笑起来:“这是您新想出来的冷笑话吗?”
她笑得弯下腰,蓬松的金发在空气中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