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说完,兰赋并无表现出异样,只道:“这是正常情况,还请娇河君不要担心。因为要施术消除您的精神印记,所以那个时候我暂时封闭了您的五感,以免在治疗过程中受到灵力的冲击。”
她的话语如同一条牢固的绳索,牵住了许娇河游移不定的心。
眷眷的语气,由衷散发着令人信服的力量。
许娇河下意识交付了全然的信任,没有产生任何怀疑。
她望着兰赋,忽然觉得一觉醒来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可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分明。
两人闲话片刻,半盏茶的时间很快结束。
兰赋这才扶着浴室的墙壁慢慢站起,行动之间身形略带踉跄。
她一步一顿向浴桶走来,示意许娇河站起。
许娇河很快注意到这几处细节。
她扶住兰赋的手跨出浴桶,在兰赋释放涤尘术,清洁湿透衣衫的期间,忍不住关怀道:“我看你好像不太舒服,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为我治疗耗费了太多灵力,累到了?”
兰赋不欲诉苦,也不想叫许娇河担心,勾起笑容道:“我并无大碍,娇河君快回去用膳吧。”
许娇河嘴笨,见兰赋不愿多谈,她也不晓得该怎样把对话进行下去。
思量再三,她故作轻松地试探道:“那我先回去翻箱倒柜找找有没有什么消除疲劳、补充灵力的良药,待下午回到虚极峰学习剑术时,一并献上给师父吧?”
闻言,兰赋颇为感动。
她捻了捻许娇河干透的衣袖,像是在检验涤尘术的成果。确认恢复整洁光鲜之后,她才将转动僵硬的双手背到身后:“娇河君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许久不曾动用此术,有些手生,在施术期间灵台受到了些许激荡,需要闭关半日自行恢复。因此下午的剑术课程,只能暂时停止了。”
“娇河君明日早晨再来寻我就好,我会依时在兰英树下等候您。”
兰赋如此言语,许娇河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
她又真心实意慰问几句,而后才穿上放在衣筐里的外裳,略带留恋地告辞离去。
……
出了虚极峰,因着身上劳累,许娇河决定先回住所休憩一个时辰再做下午的打算。
她用过午膳,提前吩咐下去自己要午休,无事不得随意打扰,便脱了衣裳,靠在拔步床上。
助眠常用的话本斜放在膝头,许娇河闲闲翻了几页,手上的灵宝戒忽然闪烁起来。
她打开一看,发出亮光的,正是百目妖寄身的玉牌。
自从奚遥成功长出第三只眼睛后,他虽被封印在符篆中,但拥有了向许娇河传递信息的能力。
玉牌闪烁,就是其中的一样手段。
许娇河不耐烦地拧着眉,取出另一看更多完结文加qqun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枚符篆贴在门框上,隔绝外人探听,而后将其放了出来,盯着胖乎乎的眼球磨牙道:“打扰我午睡,你最好真的是有要紧事同我说。”
“扶扶扶……魔尊找你,我的姑奶奶!”
继上回分/身被扶雪卿注入魔气之后,对方就拥有了利用魔气反溯控制奚遥的能力。
他在玉牌中被扶雪卿折磨半晌,好不容易等到许娇河远离人群,自然忙不迭地引起她的注意。
好吧,午觉睡不成了。
许娇河叹了口气。
按照纪若昙最近的德性,就算有情况,也绝对不会主动找自己。
打着扶雪卿的名义,多半还是与之相关的事。
许娇河想到纪若昙,眼前随即浮现一张目下无尘的脸。
那种仿佛在看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似的眼神,刹那间刺痛了她敏感的心绪。
失望到极致之后,这种心绪转化成了厌恶。
许娇河身上的气压随即变得更低,低到快要冻死奚遥。
可他不敢怠慢扶雪卿,只能装作视而不见,埋头开启了视觉共享。
扶雪卿在极雪境的那头等了很久,甫一瞧见许娇河的面孔,迫不及待道:“我有事要和你说。”
许娇河翻了个浅浅的白眼:“尊上有何事要奏?若是纪若昙的事,我现在不太想听。”
此话一出,扶雪卿半张的薄唇霎时闭上。
他交叠十指,悬在身前,沉吟两秒,问道:“为何不想听到他的事?”
为何不想听?
这话许娇河拿来再问自己一次,却也得不到答案。
她原想着等纪若昙回来,再给他一次机会,可如今心无旁骛地学了两日剑术,那股念头竟也淡了许多——难道她非要和纪若昙绑在一处,待对方厌倦了,才能抽身离开吗?
不可信,不可靠。
为了飞升的目的可以舍弃一切的人,怎配称作良人?
许娇河并未将隐秘的心事诉诸于口,她撩起眼皮,恹恹看了扶雪卿一眼:“他的事,自有他来跟我分辩,你强出这个头做什么?我还不曾问过,你们两个不共戴天的仇人,是如何握手言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