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人去垒城墙了,他得养自己的那匹马,参加垒城墙的有本地的民夫,也有士兵。
虚拟人认识了一位名叫尚的青年,尚年方二一,刚刚从军入伍,从江南的鱼米水乡来到了这塞北苦寒之地。
尚很喜欢虚拟人的马,也并不嫌弃他是个哑巴,尽管如今的日子大不如在家乡时,但他并不时常抱怨。
军队的兵士多是老油子了,驻守塞北,眼中也没了什么鲜亮,尚一个兵士,找不到人说话,倒是和虚拟人说起来没完。
“哑巴,我想我娘了,还有我阿姊,这个时候,江南的天气正好呢,有机会你一定要去看一看。”
“我们江南啊,有最好的女子,最好的丝绸,最好的烟雨,最好的船,也有最美的风景。”
“往年到了这个时候,我阿娘和阿姊还有我都会去泛舟湖上,湖上的风景可好了,有荷花,含苞待放的很美,绽放的荷花也很美,即便是凋零过后,还会留下节节莲藕,可好吃了。”
“唉,来到了玉门关,再也没吃过家乡的莲子和藕了。”
军士尚时常对着虚拟人碎碎念。
毕竟,这是个哑巴。
谁都知道,哑巴是没法说什么话的。
若是对同袍们提起家乡,提起自己的拿点痴缠,本就是新兵蛋子,尚更怕被前辈们笑话。
跟哑巴说秘密,最安全了。再说了,一个过来吃苦力垒城墙的哑巴,难不成还会写字?
虚拟人的身体要比这些兵士好很多,他来自未来,而未来星际出生的人,基因改良是从胚胎就开始做的,他力气大,吃苦肯干,很得这帮兵士们的赏识。
只可惜,还是个哑巴。
尚的军饷不高,但也没有不良嗜好,常常抚摸着虚拟人的那匹马,就像透过它看到曾经自己的马一样。
“哑巴,你的马叫什么名字?”
虚拟人不说话,只有尚一个人继续开口。
“让我想想,乌骓,赤兔,的卢,绝影,怎么样?这都是宝马的名字。”尚兴致勃勃,虚拟人兴致缺缺。
“你选一个啊?”尚推了推虚拟人的肩膀。
“你这哑巴,真是,罢了罢了,我再想想。”
“走,等会儿我再给马弄点马草来。”尚不喝酒也很少吃肉,但时常自掏腰包给虚拟人的马买上一把马草,不多也不少。
他们继续在瑟瑟寒风里打着泥胚,垒着城墙,看的直播间观众一阵唏嘘。
【好辛苦啊,不过看着当下时代生产力蛮落后的,洛昭为什么不弄一个先进点的啊。】
【这个名叫尚的男子,跟客栈的小二有点像,好爱说话,但又不一样。】
【从沙漠到这个城池,都好冷清啊,这个时代难道都是这样的吗?】
【乌骓,赤兔,这个男人取的名字是都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听起来很好听的样子。】
这一天,虚拟人依旧兢兢业业地垒城墙,还听到了声声幽怨的羌笛之声。
天空中有大雁盘旋,在一声声凄凄哀哀的羌笛声中,塞上的天气说变就变,顿时之间,北风大作。
北风席卷大地,风声大作,狂暴的风将地面上本就稀薄的枯草被顿时折断,明明此时未到冬日,可天地缥缈,就在狂风呼号之中,雪花纷纷扬扬洒落。
这刹那之间,洁白雪花纷然洒落,宛若是一夜之间春风来到,千树万丛的梨花簌簌而开。
北风狂舞,梨花盛放!
虚拟人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他曾在大漠里看见月光如雪,但此时,雪似春日梨花。
天气的大变让城墙的民夫和军士纷纷收工,没有人注意到此时的虚拟人拿起了一个什么奇怪的物件对着眼前之景按下按钮。
画面定格,又是一句景象诗词出现在直播间观众的眼前。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风依旧在动,雪依旧在飘,但虚拟人不惧风雪,留恋着眼前的这一幕。
【快快快记下来,先前的那几句你们都记下来了吗?谁发我一份,太精妙了这样的话语。】
【几句了?沙漠里我记得是两句来着,现在又来了一句,三句了。不知道以后在星海中能不能有机会看到这样的景观呢。】
【四句吧,你们是不是把洛昭之前在直播赛里说过的那一句也忘了,就是那个说叶子船的,驾一叶之扁舟,举匏樽以相属。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楼上你居然背下来了吗?我觉得好难读啊。太厉害了!】
这一个雪天过后,第二日的玉门关落雪已经化掉,但天气明显的寒冷了。
但虚拟人感觉这城中的氛围有着明显的变化,不知道为什么,垒城墙的速度要求加快,本来防御工事的修筑也已经接近了末尾。
兵士尚来找虚拟人说话,
“哑巴,你要走的话,趁着还没有太冷,快点走吧,去江南。”
“估计是要打仗了。”
“天冷了,我听军队里的老人说,那帮狗娘养的又要过来劫掠城池粮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