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和凡人一样惧怕谶言,没出息!
蔺绮不知道少年在想什么。
她歪了下头,看眼前少年临窗自闭,别别扭扭又不开心的模样,在心里叹了口气。
年少时的姐姐,真是喜怒无常啊。
她收起画着阵法的纸,心中自有思量,江白薇生于阴年阴月阴日,也算体质特殊吗。
她垂眸,若有所思,现下时值正午,日头高挂中天,昼光打在脸上,暖洋洋的,蔺绮洗漱整理一番后,推门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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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门了?”
威严的声音落下来。
一个黑衣人站在城主下首,恭敬道:“是,蔺绮一刻钟前刚刚出门,和一个穿蓝衣、戴面具的少年一起。”
黑衣人抬头,看向眼前,一身玄衣、蓄长须,面容肃穆庄重的城主,城主手中握着三柱香,站在一副画像前,画像上的青年面皮白皙、姿容清隽,赫然是昨夜堵截蔺绮的乌山祭司。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城主便日日参拜这个青年,城主称其为无相大人。
城主说,无相大人会庇佑春水城。
但他们不是有神灵大人吗,为何还需要别人庇佑。
即使神灵大人生病了,也不需要从别处再请来一尊神啊。
黑衣人不明白,但他知道自己没资格过问,他只是城主的无数影子中的一个,影子不需要有思想,城主吩咐什么,他做什么就是了。
黑衣人说完话,便温顺垂首。
良久,城主终究没有等到画上青年的回应,他也没失落,将燃起的香插到香炉里,负手转过身,高高在上俯瞰黑衣人:“她不可能没问题,你再去跟着她。”
“姜拾说,她昨夜一直待在院子里,我怎么不信呢,”城主蹙眉,自顾自琢磨,“哪怕真不是她……不是她还能是谁呢,只有她白日注意到了蚀金窟,倘若不是她,又为何找不到人。”
黑衣人揣测:“兴许是被无相大人捉住吃掉了,那蔺绮只是一个筑基境修士,若是对上无相大人,绝对活不下来。”
城主的目光落在画像上,神情冷淡没说话。
半晌,他吩咐:“去盯着她吧。”
多年战场上杀敌的直觉告诉他,那个红衣少女很危险,
“——她一定会搅弄风云。”城主目光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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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心目中的危险人物,现在正和林清听一起,往容仪章的院子去。
今日没有魔物攻城,城内的仙门弟子都很安闲,刚进容仪章院子里的时候,蔺绮看见了蔺浮玉和江梅引,还有一个头发毛躁、垂头耷脑的少年。
少年咬着符笔:“秘境里外根本就不在一个空间里,要做出作用堪比玉牌的传送符,必须加上卦修的问星,和阵修的生神,问诸天星辰确定出秘境的方向,借生神阵放大传送符和问星的功效,这样勉强才能做出一张能传送到秘境外的符咒。”
蔺浮玉问:“你能做吗。”
少年摇摇头,有些发愁:“不能,虽说公主殿下会问星,但我们根本找不到会生神的阵修,再者了,我的传送符画得不好。”
江梅引诧异:“传送符是最基础的符,你一个年轻一代符道第一,怎么会画不好。”
蔺浮玉闻言,目光清冷,淡淡扫他一眼。
简端丧丧地垂下了脑袋:“传送符太便宜了,挣不到钱,我画得少。”
蔺浮玉冷笑一声。
简端的头垂得更低了,他给自己找补道:“虽然我传送符画得不好,但是也比其他符修好很多了。”
他底气不足,慢吞吞道:“首席师兄,您将就吧。”
江梅引轻轻笑了下,蔺浮玉懒得理他。
年轻一代符道第一?
蔺绮在门口,精准得捕捉到这个字眼。
她抬头往前望,简端亦望过来,眼神刚对上,他恐慌且自闭地移开了目光。
“妹妹?”江梅引注意到门口的动静。
蔺浮玉偏头望过来,清冷的目光柔和下来,他起身拢袖走来:“怎么来这儿了。”
蔺绮乖乖答:“哥哥,我找容师姐。”
她想问问容仪章,她离开后蚀金窟里的动静。
她往院子里四下望了望,也没看见容仪章的身影。
听见蔺绮的话后,蔺浮玉抿唇,眸中很快地闪过一丝失落。
江梅引托着下巴,肩膀轻耸低声笑了笑:“他以为你是来找他的。”
蔺绮有些惊讶:“哥哥也住在这儿吗。”
容仪章只告诉自己,她住在哪儿,没说蔺浮玉也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