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姻缘。”楚阑舟皱了皱眉,“你算算他可曾遭受什么劫难。”
修士看着她像是在看傻子:“有着这样命格的人怎么可能会遭什么劫难,你连自己这烂命都看顾不上,还管命好之人有没有遭罪,我活那么久,还没见过你这样稀奇的人。”
楚阑舟深吸一口气,打算离开。
那修士在她身后道:
“奉劝你一句,那人前路一片坦途,与你不同,你天生烂命,若不想害他,就离他远些。”
.......
念虚宗不愧为修真界第一大宗,各峰都有不同的景色且各有易趣。秦家家主秦关月慢悠悠地走在飞虹峰的花园里,她穿着一袭黑衣,满身的血气和煞气,与周围这草长莺飞的风景格格不入。
秦三百小心翼翼跟在自己母亲身后,不敢开口。
“我记得,今天下午是仙门大比。”秦关月看着花园里那些娇艳欲滴的牡丹,慢悠悠开口道。
秦家在栖梦岭,那里是苦寒之地,长不出这样娇贵的花来。
“我已经比完了,剩下的比试都在明天。”秦三百也分辨不出来秦关月的情绪,眼看秦观月不回答,他又鼓起勇气开口道,“母亲,我比赢了。”
“嗯。”秦关月点了点头作为回应,眼看着秦三百眼眶又要红,她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秦三百心思太敏感又太爱哭,并不像个秦家人,不过秦关月并不介意。
这世道人人都想争,秦家也没有必要偏居一隅。
秦家也应该出几个爱哭之人,秦家的族地也应该开出这种娇贵的花朵。
秦三百并不知道母亲所想,但他被她提醒了正事,也忘了委屈,小心翼翼道:“我之前出门游历,去了石台镇,那里住着秦家的旁支,他们在用秦家秘术养鬼。”
“我看你在信中说过。”秦关月淡然道,“这件事已经查清楚,凶手认罪自戕了。”
“可这分明.....”秦三百急道。
“这就是结果。”秦关月回眸扫了一眼秦三百,秦三百被吓得噤了声,刚才那一句反驳早已耗光了他的所有勇气。
“你年纪尚小,其中的利害你分辨不出来,这并不是你的错。”秦关月声音冷淡,并没有一点情绪起伏,“只记住一点,不要去管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
这是秦三百第二次听到类似的话,第一次还是在秦星原的口中,可这件事他都知道有蹊跷,查也十分好查,他实在想不明白到底为什么。
等修行境界高了就能明白吗?可要高到什么程度呢?高到秦星原这样可以明白吗?如果明白不了,那高到……母亲这种程度呢?
秦关月只说了这一句,就不再理会秦三百,而是对着一个方向道:“既然想找我,何必藏着。”
一个头戴斗笠女人自花丛中走出,在她踏出脚步的那一刹那,秦关月面前摇动的花枝忽然停了。
不止是秦关月面前这丛花草,而是整片花园里的花都停下来了。
秦三百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他看向来人,惊了一惊:“林束?”
“我与林道友叙旧,你先走。”秦关月一把将秦三百的身子往后一拧,让他后背朝着自己。
“往前走。”秦关月抽出腰间盘着的那把刀,用力握紧,“一直走,不要回头。”
秦三百当然知道她们不是在叙旧,他往前奋力奔跑着,几乎要用尽浑身的力气。
要快,要更快,这里是念虚宗,只要出去了就能叫来人营救母亲。
“怎么,旧友相见,你不同我说说话吗?”秦关月将手里的刀平放在眼前,唇角微勾,叫出了一个名字,
“楚阑舟。”
楚阑舟扬了扬手,那些停滞住的花草忽然动了。
下一瞬,无数飞起的草叶花瓣无风却盘旋在空中,将秦关月包裹在其中。
满目都是姹紫嫣红,这场景看起来美极了,可若是有人当真被这浪漫景象吸引,踏足而入,就会被这些看似轻飘飘的花叶搅得粉碎。
秦关月站在风暴中心,也应当是这个结局,但并没有被花海吞没。
她动了。
她的刀和其他秦家人相比,是非常小的,既没有挖血槽也没有穿金环,看上去甚至有些呆板。
但当她开始动的时候,就不一样了。
不是所有秦家人都走刚烈的路子,但秦关月就是,而且是最刚烈的那一批。
滚烫热烈的刀意喷薄而出,将大地都烫出一道裂口,她硬生生只凭借刀势,就挡住了楚阑舟的飞花。
但楚阑舟早就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悄无声息,要将手插进她的后心。
前后夹击之下,秦关月不可能躲得过去。
但秦关月对自己足够狠,而且反应极快,她直接放弃了防守,刀锋往后一扬,没有碰到楚阑舟,只削下了羃离的一点薄纱。
不过也打断了楚阑舟的攻势。
秦关月身上被锋利的罡气刮出不少伤口,但都不致命,也没有让她拿不稳她的刀。
只要她还能拿得住刀,楚阑舟就杀不死她。
楚阑舟藏在羃离的瞳眸倒映着秦关月的身影,微微眯了眯。
一击不成,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