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了药瓶里的东西,他直接用手背将嘴边残留的药液擦去,又将那药瓶用双指夹着,荡在空中。
楚阑舟不清楚他在喝什么,但她的心思并不在穆纤鸿身上,巫家的命盘能算出她的终局,还有最后巫辰开的赌局都让她十分疑惑。
巫家信奉天道,认为万事万物,都应当遵循既定的法则,顺势而为,畏天知命,平日也讲求无为而治,甚少参与各家族之间的斗争。
如今一下子来了三个巫家人,针对杨元一可以理解,针对自己是为什么?
我楚阑舟的终局对他们而言,又有什么影响?
楚阑舟兀自沉思着,却闻到空气中飘散着一抹异香,她登时警惕起来,将目光投向了穆纤鸿。
穆纤鸿手里正拿着一个敞口的瓷瓶,赫然是他刚才喝的那一瓶。
楚阑舟皱眉转身,就想往洞口走去,穆纤鸿却像是早就聊到她的动作一般,笑着道:“这洞口已经被我封了,你出不去的。”
楚阑舟试探性往前走了几步,果然发现自己又遭遇了同之前应对巫家人之时一样的阻碍。
她才被巫辰戏耍一通,此时早就烦透了这种阵法,手里凝出一道剑气就要攻向穆纤鸿。
“你以为你能杀得了我?”
穆纤鸿压根没有上前的意思,他甚至往后几步,靠着石壁坐了下来,胸脯不停地上下起伏着,呼吸有些急促,口中甚至还发出了些细微的喘息。
楚阑舟也莫名感觉到一阵燥热,她皱了皱眉,往后退了几步,语气也变得谨慎起来:“你想做什么?”
穆纤鸿看着楚阑舟,脸上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你来....要了我。”
楚阑舟眉头拧得死紧,头一回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我说。”他刚刚喝下去的药剂发生了作用,此时穆纤鸿面色彻底红透了,胸口原先系得很紧的袋子被他扯松,露出里面雪白的皮肤。
眼看楚阑舟不敢上前,他冷笑一声,解下了自己的外衫,又索性一用力将手臂上的袖子扯掉了地上,露出其内肌肤,上面赫然有一枚鲜红的朱砂痣。
他看着楚阑舟,眼神里带了些嘲弄之意:“我是穆家药人之子,还是完璧之身,便宜你了。”
第53章
“我是穆家药人之子, 还是完璧之身,便宜你了。”
楚阑舟看着他,皱着的眉就没放下去过。
穆纤鸿说完, 微微松了口气, 他看着楚阑舟, 眼中流露出厌恶之意, 眼看楚阑舟靠近自己,索性闭上了眼睛。
他听到一阵拨弄衣服的窸窣声响,手里的瓶子被拿走, 接着被扶住了肩膀。
穆纤鸿皱紧了眉, 嘴唇抿到发白,他的红衫被他自己脱去,和鞭子放在一起,里头的薄衫又被他自己扯破,半遮半露出里头的艳景, 仰着身子, 露出上下起伏的喉结,腰肢细软脆弱不堪折。
楚阑舟看他的模样,觉得好笑:“你既然觉得恶心, 又何必做这种事情。”
“不是你, 也会是别人。”穆纤鸿闭着眼睛,听到楚阑舟的这句话后冷嘲一声,“对于我们这种人而言, 从出生起,命运就已经定好了结局。”
“这世道没什么注定不可更改的东西。”这句话楚阑舟最近天天听, 耳朵都要起茧子了,闻言反驳道。
“你又不是药人, 你懂什么?”
穆纤鸿只要一闭眼就能想起父亲为了争夺宠爱不惜用药勾引,和那女人滚做一团的样子,还有事后女人拢起衣服看向自己的暧昧眼神,觉得恶心至极:
“曲意逢迎,靠着别人的垂怜苟且偷生,那种人都该死了才好。”
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贴上他的嘴唇。
楚阑舟的语调冰冷:“可你现在的样子,与那些你觉得献媚之人,又有何区别?”
没有区别。
他父亲为了能获得资源下药,他为了去掉这恶心的东西给自己下药。
都是一样的。
穆纤鸿脸白了白,有些恼羞成怒,愤然道:“你到底在啰嗦什么?”
他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景象并非他所想,楚阑舟目光清明,同他保持着一定距离,抵住他嘴唇是一个眼熟的瓶子。
楚阑舟声音没什么起伏:“你自己喝,还是我帮你?”
“你既然和宴君安在一起,就应当明白穆家的好处。”穆纤鸿现在浑身没什么力气,看到楚阑舟像逗弄小玩意儿一样戏耍自己,更觉得羞愤难堪,“宴君安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你就这样爱他?”
众人皆知宴君安是宴家家主和穆家圣女联姻生出来的孩子,生来便高不可攀,可事实上并非如此。
宴君安只是一个低贱药人生出的孩子,被圣女看中,才洗脱了药人身份,一跃枝头成了凤凰。
同样都是药人之子,宴君安就可以专心修道,无论做什么都能得人夸赞,自己却只能被养在穆家,哪怕拼命努力修炼,将那些惹人厌恶之人踩在脚底,却也只能收获些恶心的目光,接受当炉鼎的命运。
宴君安,他羡慕极了,又嫉妒极了。
所以他在看到宴君安变成灵狐待在林束身边时,才起了下药的心思。
这林束是宴君安的心上人,他却偏偏要让林束同自己寻欢,也算是能压宴君安一头。
楚阑舟瞧着他,见他的眼神越发迷离,手指无意识的要拉扯自己,知道不能再等,便捏住了穆纤鸿的下巴,硬生生将药灌进了他的口里。
穆纤鸿猝不及防,就想将楚阑舟推开,奈何他吃了情/药后浑身绵软无力,那些药液有些灌进了他的口腔之中有些落在了他的衣襟上,将他上身濡湿一片。因为呛咳,穆纤鸿的眼眶里也盈出了点水意。
美人垂泪,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很能教人兴起怜爱的心思,可惜楚阑舟并不懂得怜香惜玉,她看着手里空空的药瓶,还有些惋惜:“好浪费。”
“这、咳、是给畜、畜生用的。”穆纤鸿呛咳了好几声,有些狼狈地擦掉自己下巴上的水液,觉得今日真是被这人羞辱透了,越想越是气愤,放下狠话,“林束,今日之仇我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