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 牢门被缓缓打开。
这姑奶奶终于来了。
浮花盟盟主松了一口气, 正要躬身行礼,待看清来人眼眸中展露出的杀意之时,又默默将要行礼的手收了回去, 权当无事发生,躲在角落里。
一个两个, 都不是他能惹的。
楚阑舟并不是没有看到浮花盟盟主,但她却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谁是傀儡谁是幕后之人, 楚阑舟不是傻子,自然能判断出来。
巫柳瞧见她来,倒是高兴的很,热切的打招呼:“掌门”
“你姓巫,那你又想做什么?”
楚阑舟的声音压得极低。
巫柳似乎早就料到了她会有此一问,脸上直接带上了一抹笑容:“掌门之前一直想问小生的来意,附耳过来,小生和你说啊。”
楚阑舟皱了皱眉,并未上前。
巫柳就像是一条嘶嘶吐信的毒蛇,阴冷难缠,与楚阑舟之前见到的那些巫家人都不同。
面对这种人,只有一个方法可以对付他。
楚阑舟对上巫柳暗含期待的眼神,默默拔出了手里的剑。
巫家的这些阵营游戏,她有点玩腻了。
不管巫家人是想救世还是想灭世,她都不感兴趣,敢挡她的路,她就会把他们全都杀了。
剑光逼近搅碎他额前碎发,巫柳原本嘴角还擎着笑意,但在对上楚阑舟认真的表情之后,他脸上的笑容一僵,忙道:“掌门饶命,饶命啊。”
不过他的语调却半点听不出害怕的感情,反倒轻浮放荡,一如他一直带给人的印象。
楚阑舟并不在乎他现在的想法只是将刀锋又缓缓逼近了他的眉心:“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认识他的。”
话音落下,巫柳脸上的笑容彻底淡去,掩盖在轻浮表表象之下的锐利眼眸中倒映着楚阑舟的同样清醒的眼眸。
浮花盟盟主完全摸不清楚现在的状况,但这并不影响他感知到危险的氛围,他连忙向楚阑舟身后的玉迎蹊使眼色,奈何半点回应都没有收到,他值得又委委屈屈将自己藏在了不容易被看见的角落。
楚阑舟提着剑,静静等着,等待巫柳给他一个回答。
半晌之后,巫柳忽然笑了:“真敏锐啊,掌门大人。”
“我与宴公子,的确勉强能算得上是旧日好友。”
玉迎蹊瞳孔巨震,就连原本不敢说话的浮花盟盟主都没忍住插了嘴:“那他有你这朋友好倒霉啊……”
巫柳目光淡淡扫到他的身上,浮花盟盟主悻悻然闭上了嘴。
楚阑舟倒是没别的反应,她早就觉得看那人有些熟悉,尤其是在看到他写的书之后,那份熟悉感愈发浓厚。
像极了当年她在竹林寻找竹酒之时"无意间"翻找到的记录各宗门长老秘辛的书籍。
若宴君安早早便与此人相识,那当年估计宴君安委托此人编了那本歪书哄她。
那本书的确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维护了楚阑舟那点可怜的自傲,到了如今,是真是假,对现在的楚阑舟而言早已不再重要了。
尽管心绪繁多,楚阑舟面上就将表情控制的很好,甚至就连一点惊讶之色都没有展露出来。
巫柳仔细观察了她半天,看不到有什么神态变化,有些无聊,但又很快染上了笑意:“我就是来提醒掌门,掌门现在置身于一片火海之中,而掌门正立于浮木之上,形单影只,无处可依呀。”
楚阑舟自身的处境楚阑舟自己能够把握,用不着他来提醒她。
她今日来便是想确认刚才那个问题,如今早已得到答案,她也懒得多待,转身便要离去。
巫柳带着笑意的声音自她背后想起:“跟在自己身边的那人是人是鬼,掌门心里也有数了,不是吗?”
楚阑舟再次忽略了他的话,径直走出了牢门。
玉迎蹊就紧跟在她身后,还不忘替她关上了牢门,而后才观察着楚阑舟的脸色,小心道:“掌门,这两人要如何处置。”
楚阑舟揉了揉眉心:“先关着吧。”
她让玉迎蹊先行离开,自己则是站在原地,摊开掌心,里头赫然是一张叠好的黄符。
那符箓涂着朱砂痕迹,和楚阑舟当初送出去的那一封如出一辙,只是又多加了一些笔画,看上去乱糟糟的,不懂行的人完全无法理解这符箓的含义。
楚阑舟能看懂,最近苦学这个位面知识又得楚阑舟几分真传的系统也能看懂。
于是在楚阑舟的脑海中,就传来了系统略带哭腔的声音:【宿主,我们要怎么办啊?】
系统其实不想问这个的,它现在哭的惨兮兮的,满脑子都是我磕的cp怎么be了。
它还想问宿主为何如此铁石心肠,那一夜狐团团可还在啊,宿主37c的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能一面摸狐团团,一边当着狐团团的面画下这张冰冷符箓的。
楚阑舟握紧手心,黄符散在空中化为灰烬,她似乎完全没有弄懂系统要问的问题,只是将目光转到了她腰间配着的那把剑上。
那是浊缺剑。
那是哥哥留下的剑,她有愧于哥哥亦有愧于楚家,这把剑,她从不拿他杀人,如非必要,他也不会让这把剑沾血。
楚家是干净的,可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