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上头作恶之人变本加厉,楚阑舟终于再也装不下去了,睁开了眼睛,顺便将伏在她胸前兴风作浪的肇事者抓了起来。
眼前的景象荒诞的就像是一场午夜间的旖旎梦境。
宴君安被她扯着头发抬了起来,只不过他此时面上好像染了薄薄红晕,似乎很想要别过脸,但碍于楚阑舟是手无法动作,长长的睫羽胡乱震颤着,像是一只扑闪着翅膀的蝴蝶。
要是能忽略他唇齿间叼着的那截属于楚阑舟的衣带,宴君安现在的模样就活脱脱像是一个倍受主人欺凌却不敢反抗的小可怜。
饶是楚阑舟的好修养看到眼前的情景都想骂出声。
他不是罪魁祸首吗?他在害羞些什么?
更何况这里可是她办公的地方。
旁边便是桌案,宴君安好歹还有些理智帮她将公务分门别类拜访在了其他地方——从好端端的案桌转移到了地上,可这也不影响这里是办公区域,玉迎蹊乃至其他乾明派弟子随时都有可能进来。
楚阑舟垂头看了看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头一回觉得拳头有点痒。
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计较这种事的时候。
楚阑舟的眉头皱得像是能夹死一万只苍蝇,迅速整理起自己的衣衫来。
她穿的是掌门规制的服装,繁琐得很,而且不是灵衣,自然没什么轻便的穿法。
其实这种东西用法术便可以解决,奈何楚阑舟气懵了,竟然一时半会儿忘记了还有这一茬。
她将衣服一件件整理好在自己的身上,内衫,里衣,外衫,腰带……腰带呢?
楚阑舟察觉到有什么轻飘飘的带状物从眼前飘过,下意识扯了扯……没扯下来。
她抬起头,对上了宴君安略显无辜的眼神,而宴君安的口中,赫然还叼着她的那枚腰带。
宴仙君修为有成,就连牙口都十分健朗,楚阑舟身为魔尊之躯,居然没能从他的口中扯下来。
而且那腰带的另外一边正诡异地消失在了虚空中,还有不断向上蔓延的趋势。
吞下一万句想要骂人的话,楚阑舟勉强挽尊提醒道:“师兄,您老人家已经有二百余岁了。”
更何况那么长一条衣带,当着我的面不是你想藏就能藏起来的。
宴君安仍旧在迟疑,楚阑舟居然能从他向来淡漠的眼底看出纠结之色。
她都快被气笑了:“宴尊者,宴仙君,按照宗门门规,私吞他人财务,该当何罪?”
宴君安睫毛不成体统地乱颤,原本薄红的脸蛋被楚阑舟这一句说成了全红,终于在楚阑舟冷酷喊他剑尊的时候松开了嘴,但还是满脸委屈,看楚阑舟的目光哀怨到像是在看负心汉。
楚阑舟:……
她维持着脸上的表情不变,冷酷地系上腰带,但她的耳根早就全红透了,全靠她身为魔尊的气场镇住,才没有被人发现她现在的情绪。
就连系统刚从马赛克放出来的时候都被眼前的景象迷惑,实在忍不住劝导道:【宿主……如果不爱,请别伤害……】
楚阑舟冷酷地拒绝了系统的婉言劝谏,并独断且专治的给系统下了禁言令,还毫不留情的将宴君安逐出了书房。
关门声响在身后,宴君安面上的潮红在楚阑舟视线被隔绝的那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垂着头,发丝披散遮住眉眼,指尖咬在唇间,口中神经质般反复默念着一个名字,若是有人看见了肯定会被眼前这人的狰狞表情吓到。
公孙宏邈,公孙宏邈,公孙宏邈,公孙宏邈……
公、孙、宏、邈。
两次了,他怎么敢……
……
有了前头的事情压着,楚阑舟老觉得自己的案台都变得古怪了许多。
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碰案台梦里的种种悉数浮现于眼前……
潮湿的呼吸声,宴君安的炽热唇舌划过肢体的微妙触感……
楚阑舟面色通红,手下微微用力。
咔擦!
……
“掌门……这案台怎么了?”胡平看着面前不知为何身首异处的案台,以及不知道为何完好无损还整齐摆放在地上的笔墨纸砚,实在是没忍住,有些困惑开口道。
楚阑舟负手站在支离破碎的案台前,面容一派祥和,完全看不出刚才恼羞成怒,毁尸灭迹的模样,平静解释道:“剑气暴动,已经压制住了。”
胡平并没有因为他给出了这个理由而感到欣慰,反倒愈发蹙起了眉:“可依照掌门如今修为,不应当剑气暴动才是。不如去寒舍一续。”
眼看楚阑舟还要拒绝,胡平生怕自己没有解释清楚功效引起掌门误会,又急忙解释:“我因为习性问题居住在凶牙岭,这是乾明派历代考核弟子所用的剑塔,对磨练修为稳定剑心很有帮助。”
别人以诚待他,楚阑舟自然也会同样对待别人。她看着胡平小心翼翼的样子,笑了笑,接受了他的提议:“那便有劳胡长老了。”
“掌门,得罪了。”胡平抬起手,想要划权限,点上她眉心之时却直接突兀停在原地,眼眸微微睁大。
楚阑舟的笑容一僵。
她的眉心是宴君安替她造出来的一个灵府,可以掩盖住灵虚镜的感知。眼前这人不过是大乘期修士,没有道理瞒不过此人。
莫非此人有什么特殊的灵宝,居然比灵虚境还厉害?
但眼下并不可暴露她是魔尊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