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流云衣再好在此时楚阑舟的眼中也没有什么作用。
毕竟这是别人的衣服。
哪怕在她众人面前可以厚着脸皮做出种种荒唐事来,但那众人的范畴里,可不包含胡平。
被鹏叔眼睁睁目睹了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楚阑舟耳根泛起红晕,羞囧到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
胡平看着她羞涩的模样,反倒更加笃定了自己猜测。
在他的眼中,这世间压根不存在一个为祸四方的魔尊,楚阑舟分明就是个还需要自己驮着带飞飞的奶娃娃。
楚阑舟才那么小,她懂什么?这种事情定然是这小登徒子勾引她的。
他越这样想,气势就变得越发凛冽起来,像是凶牙岭上的山峰,正凉嗖嗖往外冒剑气。
楚阑舟倒是不明白胡平具体在想什么,但她能看出胡平正压抑着的蓬勃怒气。
哪怕早已身为魔尊,在刀山火海中淌过好几个来回,但这不影响她害怕叔叔发火。
楚阑舟微微往后缩了缩,没想到刚刚还一直躲在她身后的宴君安站了出来,挡在了她的身边。
楚阑舟感受到师兄的维护,眨了眨眼,眸中自然流露出点点感激之意。
胡平看她的眼神就觉得牙酸,自然而然看向宴君安的目光中就更带了一些怒意。
他只看宴君安一眼就皱紧了眉,做出评价:
“不好看,邋遢。”
天怜可见,这两个词怎么可能与宴君安产生联系?
实在是宴君安穿着的只是普通白袍,被剑气一砍,鲜血污了白衫,原先漂亮精致的脸蛋也划破了相。
他原本刻意留下来是为了在长辈乃至楚阑舟面前卖个惨,没想到弄巧成拙,反倒惹得楚阑舟的亲人不快。
宴君安慌忙捏了一个诀,将自己拾掇干净了。
宴仙君的仪态很能唬人,哪怕顶着脸上那个偌大的伤疤,依旧能够看出其清冷的气质,这伤疤虽消减了其清俊,反倒增添了几抹肃杀之意。
熟料这反倒更加引起胡平不快,他皱眉望向宴君安,再次做出评价:“行事油滑。”
宴君安再次吃瘪,整个人都看上去有些茫然。
楚阑舟算是听出来了,胡平就只是在单纯的挑刺。
毕竟宴君安也算是她疼着宠着一路长大的小公主,楚阑舟倒也不忍心他被如此磋磨,索性走到了胡师叔的身前,讨好般捏了捏他的肩。
这是她小时候撒娇做惯了的姿态,胡平很是受用,看向宴君安的目光变得缓和了些,不过依旧带着点刺。
“结契了吗?”
宴君安摇了摇头。
胡平皱了皱眉,宴君安长睫猛地一颤,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拘谨起来。
“家世如何?”
宴君安抿紧了唇,没有说话。
宴家之子在其他人眼中可能是优点,但在楚家人眼中,绝对不可能是个加分项。
楚阑舟观察着宴君安此时绷紧了的下颚,有些心焦。
完了完了,再这样下去小公主真该哭了。
她连忙软声朝着胡平撒娇:“鹏叔……”
胡平拍了拍她的手没理她,看向宴君安的目光更加嫌弃:“在哪里高就啊?”
终于有个能回答的问题了,宴君安急忙道:“长庚峰,剑尊。”
胡平还想挑刺,但转头对上了楚阑舟的殷切的小眼神,他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勉强合格。”
说罢,他回眸看了一眼楚阑舟:“你陪我出去走走。”
楚阑舟连连称是,忙不迭就要跟在胡平的身后,动作慌乱,只来得及给宴君安留下一个眼神。
宴君安目送着这二人离开,罕见地也松了一口气。
他终于明白过来剑尊身份的重要性了。
宴君安起先并不在乎身份,甚至曾觉得这身份是阻碍,拦着他不让他同楚阑舟一处。
事到如今,他才知道身份的好处,还好有这层身份抵着,不然胡平说什么他都答不出来那该怎么办?
话本子里因为门不当户不对被棒打鸳鸯小情侣大有人在,宴仙君很有危机意识,丝毫不忽视见家长的重要性。
思及此,他又有些焦躁起来,他听从楚阑舟的建议把念虚宗的掌门放回去了。
可掌门如今早就知晓真相,他回念虚宗说不准就会对自己的剑尊之位下手。
若等胡平日后调查出来,发现自己并不是剑阁的剑尊,那岂不是还要在他们心中落下一个“撒谎成性”的标签?
宴君安有些焦躁地咬着自己月白色的指甲尖。
现下掌门或许还未回去,还来得及在途中劫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