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子名叫张二牛,他和张大牛是兄弟,二人长相有七分相像。
张二牛听到杜若的这句调侃也不恼怒,反而打蛇随棍上:“我们也学着细细尝,当文化人!怎么样……”
后半截话在他看清里面人的脸色之后被硬生生吞了进去,张二牛对着口型,用气音问杜若:“吵架了?”
这是还想留下来看热闹的意思。
张二牛显然不是一个人来的,应该是被队里其他兄弟推举成了代表,杜若看得很清楚,在听不到张二牛声音后门口又出现了几个试图探头进来的脑袋。
杜若揉了揉眉心,觉得有这群手下实在闹心,驱赶道:“赶紧走……我出去给你们拿酒。”
一边是美味竹酒,一边是新鲜八卦,张二牛踟蹰许久,终于在杜若的瞪视下灰溜溜推着甄季离开。
门扉被缓缓合上。
闹哄哄人群远去了,不知道在外头商量着什么,很快又传来一阵笑声。
墙外的笑闹声传进房间里,更显得房间寂静得可怕。
楚阑舟无暇理会这些事,她正皱着眉盯着宴君安,目光幽深。
宴君安自看到她进门之后就没有正面看她,只是趁她不注意的时候一眼一眼悄悄地扫着她,看到她回过头来又猝然收回视线。他垂下眼眸的时候睫羽浓密,像个勾子一样。
系统还在不遗余力地在她的脑袋里告状:【他又在故意装可怜!】
仗着没人能看见它,系统吹枕边风吹得毫无压力:
【俗话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现在还没结婚呢,他就敢这样做了,等结婚后那还能得了?!你别忘了这个人刚刚背着你说了什么话!】
系统认为楚阑舟冰雪聪明,肯定是能分辨出宴君安之前是在撒谎的。但它今日显然高估了楚阑舟。
楚阑舟听着系统的发言,脑子里却乱哄哄的,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
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宴君安刚刚说的那句话。
“……是我缠阑舟缠得紧……”
缠得紧,是怎么缠的?
宴君安这样的性子……还会缠人吗?
要是真的会缠的话,有是怎样一种缠法?
楚阑舟揉着自己的眉心,面上显得淡定,内心却翻搅着惊涛骇浪。
宴君安说自己缠过她,还让自己允了他殉情,可她明明没有这段记忆……
但宴君安的语气如此笃定,难不成其实真的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楚阑舟虽然看起来强悍,不过魔修的宿命在那里,她天资再高都无法跨越,就像之前在客栈里,她的魔气已经有了要吞噬主人取而代之的倾向……甚至在更早之前,这种情况就已经出现过了。
更何况,她的记忆一直留有残缺,虽然死因得了豹骑这群士兵们的证实,复生后也有系统作为参照,但还是始终有连不上的地方。
她的记忆就像是一块拼图,前后都有了答案,却独独缺了中间那最重要的一段。
从她的角度看来,这一切就变得疑点重重了起来。
就比如初见,宴君安非要挖出自己的心脏,急着要证明对自己的爱意之时,动作却异常熟稔,仿佛早就经历过无数遍一般。
以及师兄怎么会这样突兀地把殉葬这个词挂在嘴边?
修真界是没有殉葬这个习俗的,殉葬只在凡间才有,还是个陋习,早就被废止了。
宴君安常年在剑阁呆着,他怎么会知道殉葬这个词,反而是她楚阑舟喜好在人间游历,对凡间各种习俗如数家珍。
是了是了,单单是师兄一个人肯定是想不出殉葬这样阴毒的计划的。
能想出这种计划的,保不齐就是那个变成魔尊的色/欲/熏心的楚阑舟。
是的,色/欲/熏心,楚阑舟在心中这样唾弃自己。
事态都这样严重了,她居然还在抑制不住构想宴君安缠着自己时候场景。
墨发如瀑散在床上,宴君安满脸潮红趴着,四肢紧紧地搂住自己,任凭如何推开都不肯松手,一点间隙都不肯留……或许还要挤占她呼吸的空气,慢慢收紧,像一条水蛇绞着自己的猎物,不,不是蛇,如果是宴君安的话……或许更像是那种肌肉匀称的豹子,全身都融在夜色里,只能让人看清他的那淡色犹如泛着水雾般的眼眸。
要祈求自己答应,应该是要撒娇的吧……
宴君安会如何撒娇?
他的脸皮这样薄,稍微说点荤话就能从耳尖红到脖颈。可既然是要肯求着自己的话,只忍那么一点点肯定是不够的。
单单是听那些狂悖之语还不够,搞不好还要被自己骗着亲口说一些荤话,等到了那个时候……他的身上也会跟着红起来吗?
宴君安缠着自己的时候会不会穿着衣服?
应当是不会穿的吧……
可要是什么都不穿的话未免太逾矩了,他们还未结契,私相授受终究是不好……
要不然只穿一件流云衣……
但那样的话……
……
思绪烦乱,一幅幅香艳画面自然而然浮现在脑海中,楚阑舟只觉得晕晕乎乎的,整个脑子都不大清醒,看见宴君安的时候更是没做思考,直接脱口而出:“你是怎么缠着我的?”
宴君安忐忑地等了许久,还以为楚阑舟会说什么责骂自己的话,却没想到等来的是这种……这种孟浪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