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啊, 真的觉得很奇怪。”楚阑舟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是死是活,和天道有什么关系?”
系统眼看她这样思考,还以为她能思考出什么真知灼见来, 没想到等了半天就等到这样一句话, 忍不住气急败坏:【宿主不是看了其他有系统之人给你写下的剧情线了吗?天道不可违逆,你不是清楚吗?】
“天道还说我们是死敌。”楚阑舟实事求是,讲事实, 摆证据,“可我们都已经做过多少次了, 若他不是仙君,我......”
系统不想听她讲什么床邸上的细节, 它猛然打断楚阑舟的话,气急败坏:【可剧情线就是这样写的!】
“剧情线不是已经改过了吗?”楚阑舟道,说出口的话细思恐极,“穆家倒台,楚家翻案;我重新习剑,煞气未起便得到解决,甚至.....楚苑复生。现在的剧情,和我收到的那个,虽然走向还有些相似,但有的细节处却已经对不上了,甚至于,改变了一部分。”
就比如同样的煞气□□,剧情线里说修真界死伤过半,导致未来半年修真界新生代青黄不接。但如今,有楚阑舟和宴君安在,这些弟子就不可能会死。
系统微愣。
“我其实一直在思考。”楚阑舟摸了摸下巴,接着道,“你们的剧情线是从哪里来的?”
系统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楚阑舟道:“按照我的经验,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就如同巫家那些术士一般,卜算推演而来;第二种,便是这桩事已经发生过,只是重来一遍。时光秘术虽然并未有记载,但也难断定不存在;还有一种.......”
楚阑舟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完,脸色又变得差劲起来。
系统完全跟不上她的节奏:【怎么了】
“名叫巫柳的巫家人与人做交易为楚家换来生机,宴君安带着记忆重生改变过往,苦尽甘来,萌生出新的希望......就如同话本子里演绎的那般美好。”楚阑舟盯着头顶的苍穹,忽然极快地骂了一连串,“我还真是信了老天的邪。”
从初见面,递给她两枚骰子,到后来冒着反噬的风险同他讲述巫柳的故事,再到今日,给她送来这枚白色骨骰。
楚阑舟在骨骰出现的那一刻,终于看懂了初见那场赌局里,他所求的那件事,究竟是什么。
.......
时日过得很快。
肃清煞气也只是时间问题,有两大修真界的顶尖大佬指挥,就更加不可能出错了,但众弟子却始终难以心安-----
队伍里跑了一个修士。
那弟子据说姓张,因不堪受辱出走,离开了灯城坝。
这原不是什么大事,修士之中也有好有坏,有的勇敢有的怯懦,总是会有人当逃兵的。
但问题在于楚阑舟身份特殊,张师兄与楚阑舟有旧怨,帮她遮掩的可能性不大。
偏偏楚阑舟本人一点自觉都没有,众弟子们没有一点封印煞气即将成功的喜悦,围坐在篝火前死气沉沉。
“反吧。”一弟子深沉道。
楚阑舟正在往火堆里加木条,没听懂这弟子说什么:“什么?”
其他弟子接了腔:“楚师叔,等修真界的那些人来,我们帮你拦着,你同宴师叔赶紧趁乱离开,从此做一对羡煞旁人的野鸳鸯也不错。”
“对!我们绝不会让他们找到楚师叔!”
楚阑舟的手抖了抖,手里的木炭没拿稳直接掉在了柴火堆上。
火星子劈啪一声冒了出来,差点撩焦魔尊的前发,还是宴君安眼疾手快,在危急时刻拉了把楚阑舟,将她的头发救了回来。
楚阑舟还是难以置信,惊恐道:“你们在说什么?”
那弟子看了楚阑舟一眼,委婉道:“楚师叔不在的时候,宴师叔也时常看不到踪影,有时候师叔们一离开,便是一两个时辰。”
另外一个小弟子接腔:“宴师叔回来的时候总是高兴了许多,衣衫遮掩处还经常会露出些痕迹。”
还有一个小弟子神色犹疑:“其实我们还看到在山洞里......”
“……闭嘴。”眼见宴君安的手还搭在自己身上不松开,楚阑舟恼羞成怒死掐着捏了一把,宴君安默默收回手,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他的模样看着着实可怜,楚阑舟却没有被他迷惑。
明明这人才是罪魁祸首。
她原是想一门心思带领这些小弟子们治理煞气的,奈何宴君安每日在她面前就摆出这样一副任人施为的小可怜模样。
被这样的目光看着,更何况是心爱之人,楚阑舟是魔尊又不是圣人,怎能把持得住,一不小心便放纵了些,遂了这人的意。
这几日颇有点不管不顾抵死缠绵的味,楚阑舟又揉了揉自己的鼻尖,有些心虚。
但被这些弟子发现——还是太超过了。
宴君安的脸上倒还能绷住,他耳尖泛起薄薄红晕,同这些弟子道:“不必这样做。”
他们这些小弟子不知情,但他们这些懂得分析局势的大人心知肚明。
世家倒台,宗门兴盛,各宗门有眼力的掌门绝对会揪着楚家灭族之事死咬不放,届时唯一还活着的楚阑舟便是其中被戮害的铁证。
楚阑舟,不必跑。
……
“这些狗东西还真是像臭虫一般恶心,当年言之嘈嘈说楚阑舟有罪该死,如今却仿佛忘了自己说过的话,一个个上赶着捧着,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秦星原放下手里的简报,轻哼一声,随口抱怨道,“这地方勾心斗角烦得很。楚阑舟不如和我回秦家自在。”
“师妹的家在念虚宗。”贺极意睁大眼睛,看上去有些疑惑,“师妹受歹人戮害,被迫冤屈至此,自然应当回念虚宗好好将养。”
秦星原原只是随口抱怨一句,没想到还被这掌门给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