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破晓,晨光熹微。
萧景珩于美梦中醒来,同上次一样,床上已无佳人影踪,屋外传来她与丫头叽叽喳喳的对话声。
他从容穿戴好衣物,推开木窗,就见一身飘逸白裙的少女正坐在绿油油的枣树下用着点心,头发丝在朝阳照射下显得金光闪闪。
小院在他看来很是寒酸,可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只要少女往那寻常石凳上一坐,这寒酸小院也莫名显得矜贵起来。
他与灵素,一间小院,两匹骏马,几个下人——如果能这样一直过下去就好了。
想到他们的未来,萧景珩充满动力,连明年的会试都不那么可怕了。母亲最是疼他,待他考中进士、为官一方,母亲定会应允二人婚事,到时,他就能过上这般梦寐以求的日子。
房门“吱呀”一声推开,赵灵素抬头看去,一身笔挺直?的青年踏步而出,俊脸笑意盈盈。
赵灵素气不打一出来,两根手指拎起一张湿漉漉的纸道:“都怪你,我昨天好不容易写出来的谱子都被露水打湿了!”
少女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萧景珩已经习惯了她床上床下两幅模样,闻言,抬手点了点自己额角残留的字迹,顺带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赵灵素立刻心虚,嘴硬道:“你不是没几天就要回书院了吗?正好在家歇歇,多温习功课,少出去应酬。”
她语气十分亲近,萧景珩心里妥帖极了,在她对面坐下,抢了她手里咬过一口的桃花酥来吃,温声道:“听听,我竟不知灵素如此体贴,这么说来,我还要‘感谢’你了。”
“那倒不用,我也是为公着想,你整日在外面跑来跑去,危害了我大乾的江山社稷怎么办?”
自从出了侯府,她是一日比一日活泼爱笑,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她,萧景珩听得一乐、一咳,差点喷出几块糕点渣来,赶紧喝口凉茶压了压,好笑道:“我何德何能,怎么就……”
话音未落,院门被人叩响,看两人斗嘴看呆的寒露回过神来,走过去把门打开,原来是萧景珩的贴身小厮萧全,道是府里有喜事,侯夫人唤世子赶快回去。
两人一愣,赵灵素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萧景珩长叹一声:“好吧,我这就启程‘危害江山’去了。”
想到少女今日始就要去长乐坊任职,萧景珩实在放心不过,走之前把萧全和马车留下,叮嘱她多留个心眼,万一出了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事,一定要及时知会自己。
赵灵素一一点头应下,看着还不满二十的青年像只要离家捕食的老母鸡似的婆婆妈妈,赵灵素唇边浮起个若有若无的笑,仰头将杯中最后一口茶一饮而尽。
……………………
从市井之中的小院一路驾马,抵达豪宅云集的官坊,萧景珩在定远侯府门前停下。
门房殷勤地上前招呼,他将马绳递过去,随口问道:“府里有什么喜事?”
“哎呦,真是天大的喜事,就等您呢,小的可不想扫兴,您还是去问侯爷和夫人吧!”
萧景珩愈发好奇,穿过重重宅院,来到正房。
院内摆满枣红檀木雕花木箱,足有十几抬,萧景澜站在箱子前摸摸这个、翻翻那个,满脸喜色,见了他连招呼都不打。
萧景珩跨过门槛,屋里坐得更是满满当当,刘令仪与萧延康端坐上首,冯婉娘、郑月娥、萧景禾也在,丫头婆子们站在后面端茶倒水地伺候着,众人皆是笑容满面。
萧景珩一一喊人,准备行礼,膝盖刚弯下去一点,就被刘令仪叫到身边,先是佯怒责怪一番儿子大了、不着家了云云,又问道:
“宴会后就不见人影,你这几天到底去哪儿了?也不跟家里说一声,要不是今日逮到萧全,你还要在外面野多久?”
冯婉娘朝萧延康那边一抬下巴:“是啊景珩,瞧把侯爷担心的,这几日饭都吃不好了,你倒是容光焕发。”
萧景珩与萧延康对视一眼,父子俩默契地同时移开视线。
他胡编几句糊弄过去,刘令仪又问:“你这脑门上是什么?怎么脏兮兮的?系……”
萧延康刚端起茶杯,闻言随意扫了一眼,一顿,又转过头去细看,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茶面一斜,热茶烫在手上,萧延康面不改色地放下茶杯,接过身后仆从递来的棉布。
“没什么,许是昨夜练字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萧景珩赶紧转移话题,问道:“母亲,家里到底有什么喜事?”
刘令仪挪揄:“看你妹妹那样子,还看不出来吗?沉家来替他们二公子提亲了!”更多免费好文尽在:ye d u 4.c om
“沉砚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