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那个光脑壳儿彪形大汉立刻就腿一软跪了下来。
“刑——刑官大人。”
林婉月头也不抬,继续吃她的鸡蛋,“给我跪直了。”
又是一连几声扑通,都是膝盖落地的声音。
这几个成群结队,为祸市井的破皮流氓,瞬间成了瑟瑟发抖的小鹌鹑,忙不迭跪在林婉月脚下,看她的靴子上沾了灰尘,谄媚地跪着上前给她擦鞋。
让林婉月一脚踢开了。
她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细嚼慢咽吃完了她的两个鸡蛋,喝完了一碗豆浆,才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看了他们一眼。
就这么长时间里,不仅几个混混浑身流汗一句话都不敢说,小店里吃饭的客人也都是低着头安分地不不像话,本来该人生喧嚣的早餐店,竟然安静地要命。
柳炎歌睁大了眼睛。
她听到林婉月慢条斯理地说:“十月六日威帝诞辰,当天百官祭拜柳神庙,这半个月京城都戒严,你们怎么就非得这个时候跳出来?”
威帝——是燕葛的谥号。
柳神庙——就是燕九给她柳炎歌建的庙。
林婉月——她没有嫁给状元郎,她自己做了官。
刑官。
第66章 权臣
林婉月擦了擦手,和老板娘打了声招呼。
老板娘忙不迭过来谢她,她淡淡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平日都是在娘子这里吃早餐的,今天不过是提前换了身衣服。”
举手之劳而已,林婉月没放在心上。
刑官本部在两条街以外,林婉月一向是步行过去,轻轻一抬下巴,十几个人高马大的地痞流氓乖乖跟在她身后当犯人,没有一个敢吭气的。
从当年威帝定天下时,刑官姚星审判前朝大正皇帝赵鸣琅有罪,燕氏王朝就奠定了刑官举足轻重的地位。
刑官的路,是一条通天大道。
林婉月穿着刑官那身白衣走在路上,一路上行人都目不斜视,举止有度,和林婉月平时去上班时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她早就习惯了穿这身白衣和不穿这身白衣时,人们所表现出来不同态度,也懒得废话,带着身后一群彪形大汉往本部去了。
林婉月没给他们上枷,连绳索都没绑一根,但这十几个人老老实实没有一个敢偷偷找机会跑了的。
他们不敢。
就算是他们当中随便拎一个出来,看起来都有林婉月两倍大,一只手能打三个林婉月的样子,他们一句话都不敢说。
这就是刑官的威信。
林婉月走了两条街,在太阳初升之际到了刑官本部。刑部就离刑官本部半条街远,但它们不是一回事儿。
刑官不归刑部管。
武帝改制之后,刑官也不从属于葛衣军。现如今刑官只听从皇帝本人的命令。
林婉月在梁上书院毕业之后,进入本部已经有三年之久,现在依然只是个小小的底层人员。
她在本部门口给身后那些地痞流氓指路:“京兆府就在两条街以外,你们都知道怎么走的对吧。”
十几个混混推推搡搡,选出来一个个头最大的,点头哈腰地半弓着身说:“知道知道。”
“行,那你们去报道吧。”
区区地痞流氓,是不在刑官的管辖范围之内的,要是连这都管,那刑官就太掉价了。
临了,林婉月扯出一抹微笑,微笑着说道:“当然,你们不想去也行,我可没时间盯着。”
她就这样平静地看着这些人,这些在市井上打滚惯了的混世魔王都是脊椎骨一凉。
“这就去,这就去,您放心,就是半路断了腿儿咱爬也爬过去。”
十几个人即刻滚蛋了。
林婉月理了理衣襟,平静地走进了刑官本部的大门。
她今天还有好几个人要审,任务不轻的。
那十几个混混一路上默默无语,跑步前进到了京兆府,一敲门,京兆府的人还以为他们是苦主,一说才知道是来自首的。
自首按理是要减刑,但是让京兆府的人诧异的是,这些人居然还不乐意。
“请务必从严,从重!”
领头那个混混斩钉截铁地请求说。
这要求可真是稀罕。
一问才知道原来会让刑官盯上了,判案的小吏递给他们一个怜悯的眼神,在从严从重的基础上又加了几笔。
这些人畏刑官如虎,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吏,可也不敢招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