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那位女子听完后忽然抬头,她蓄了满满一池泪水,鼻间通红,楚楚可怜道:“不是我干的。”
“不是你?”红衣女子冷笑一声,“那是我放的?是灵戒想换主了,自己跑到你枕头底下的?”
啊这,墨心竹默默收回迈出的脚步,心想还没结束啊,她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墨心竹想趁大家尚未注意她时赶紧回避。人多就是麻烦,还是独居适合她,一个人种花养鸟,和平安宁。
结果转身还没转到一半,靠墙的那位女子懒懒抬眼,道:“你。”
墨心竹没听见。
“对,停在院门口的那个,说的就是你。”
墨心竹聋了。
“外面站了多久?既然来了,她们不敢说话,不如你来评评理。”
女子声音勾魂夺魄,墨心竹的魂没了,她要吓死了,有一件事她从来没和别人说过,那就是她有一个毛病,越是紧张危险的时候她越能佯装镇定。
于是她开始装:“我才到此处,并不知道发生何事。”
红衣女子挑了挑眉,双臂松松垮垮环在身前,她缓缓迈步走来。
“是吗,那我从头到尾给你说个明白。”
墨心竹想逃,她并不想听。
还是那句话,老毛病犯了,她扬起一个淡淡的微笑,从容淡定地说:“嗯,洗耳恭听。”甚至给自己找了一条椅子坐下,若是面前有瓜果点心,简直惬意。
红衣女子不甘示弱,她同样找来一把椅子,俩人面对面坐着。
“我叫孟骄,骄傲的骄,歧川孟家听说过没有?”
墨心竹蜜色双眸泛出疑惑,她摇摇头。
说多错多,她给自己安排的身份是南境孤女,见识浅薄,苍云宗名气大,但在北边,歧川好像也在北边,她不想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浪费头脑和口舌。
孟骄噎了一下,墨心竹不接话,她就无法顺利展示身份。孟骄露出惊异的目光:“你是哪个山脚旮旯冒出的小女子,连这都不知。听着,我们歧川孟家可是修真界名门。我大伯孟修让,歧川第一术士,堂姐孟寒萱,苍云宗门面,万众敬仰的三师姐。待我成为苍云弟子后,名气绝不会逊色他们。”
墨心竹只在《邪祟》话本中看到过这样的自我介绍,说话的多是邪魔外道和酒肉纨绔,最多不出三日,他们保准会被正派之人打得满地找牙。当然,她看得太少、见识太少,眼前孟骄虽是女子,但气焰嚣张,名门气派一览无余。
她礼尚往来,“墨心竹。”
“她叫余娇娇,矫情,连名字都偷。”
墨心竹的直觉告诉她,这两个“骄”根本不是一个含义。余娇娇满脸屈辱地蹲在地上不想动,墨心竹不好去扶。
“喂,你还蹲着做什么,来个人,给她也找把椅子,到时候别说我欺负你,我们今天就坐在这儿,好好把事情掰扯清楚。”
墨心竹无辜地想:你们俩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两个当事人加她一个局外人,三把椅子稳稳当当立在院中,四周都是女修看客,场面一度很诡异。
孟骄接着开口。
“我五天前来到此处,当时那间屋里只有我一人,第二天又来两个,我们相处了几天,谈不上愉快,好在相安无事互不干扰。直到昨天这位余小姐来了,我看她衣裳单薄怕她冻着,于是好意送她一件,谁知此人不但不知感激,反而质问我是不是看不起她,我哪儿敢啊,好心当成驴肝肺。”
孟骄阴阳怪气地说道,余娇垂头一言不发,她没有反驳。
“人家不想要,我总不能给她扒了换上、拆了人家安贫乐道孤高清洁的傲骨不是?可你既然有这份傲气,为何要偷我东西。”
余娇娇嗫嚅:“我没偷。”
孟骄冷冷一笑:“那东西怎么在你床上,墨心竹,你评评理,我冤枉她了吗。”
墨心竹想,也不是没有可能。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才刚来,人都不认识,怎么评理?
她只想低调度日,哪边都不愿招惹,蹚浑水纯属意外,但来都来了,她温声问余娇娇:“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对方说:“我没做,是别人放到我枕头底下的。”
“噢,你提醒我了,还有同伙是吧。我就说,两枚戒指,另一枚不知去向,保不齐还藏在某个人身上。墨心竹你说,我该不该搜?假若她们不让我搜。”孟骄目光登时变得凌厉起来,“是不是说明,有人心虚了。”
墨心竹委婉道:“她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孟骄压根不听,她蹭一下站起来:“找不到戒指,今天谁都别想走。”
人多的地方是非多,这句话果然不错。
苍云主殿古朴肃穆,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端坐其上,大殿侧边席位分别坐了三男一女,
脚步声缓缓逼近,将原本沉寂的气氛打破。
逍遥上仙灰眸微动。
戚庭在殿中停下,他在苍云宗地位特殊,是唯一一个可以参与重大事项决议的弟子。
他朝上座和四面行礼,“掌门,峰主。”
人齐了,他们开始议事。
逍遥掌门说:“今年提前上山的修士格外多,隐患也多。各峰都要加强戒备。”
冗长一段事宜结束后,逍遥问:“去年揪出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