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被什么奇怪的虫子叮了一口,不痛,痒。
酥酥麻麻的痒意沿着发梢向下传遍全身,她魂魄都要被拽出来,气急败坏小声说道:“师兄!”
怎会有人一本正经做出这种事,真的一点羞耻心都没有嘛!
我的名声就是这样被你搞坏的。
墨心竹愈加坚定地想:等离开人群,必须好好教育一番。
戚庭从容不迫地说:“上前,到我们了。”
“噢。”
登记完名字,她转眼就把事情忘了。
半炷香后,灵船在空中翱翔,船身小巧精致,比不上硕大的云游,但容纳二人足矣。
周围灵骑飞剑不断超前,墨心竹靠在船尾,眼前景物变化,青山群笼罩在云雾中,苍云宗离她远去。
渐渐地,灵骑灵剑四处散开,整片天空仅剩脚下一叶孤舟。
二人搭载灵船,正在前往红叶城的路上。
这艘船速度不快,踏在上面如履平地,异常稳当。
墨心竹伸长手臂,浮云从指尖流过,给人的感觉像轻飘飘的泉水,不湿不重,却意外凉爽。
她抓着云问:“师兄,我们多久能到红叶城。”
戚庭同样捞了一把:“以我们现在的速度,傍晚便能抵达。”
“这样啊……”
“嫌慢?”
“倒也不是。”墨心竹回想方才情景,叹道,“他们太快了。”
自她来苍云宗后,就好像变成草原上一匹奔腾的马,不断有人扬鞭催赶她,让她跑得更快一些。她每日要学很多东西,白天记不住,晚上就要挑灯夜战,还不能完全忽略魔族那头,偶尔对着水月镜说两句干巴巴的闲话,以免对方觉得自己刻意回避,直接把她做掉。
她在两侧周旋,既勤勤恳恳又不务正业,每日过得都很充实,如今置身于此,感受天地澄澈,悠哉游哉,身心都放松下来。
过了许久,云景看够了,墨心竹左右一看,戚庭已经回舱,外面就她一个。她搓搓手臂,察觉到些许凉意。
马上,外面开始下起细雨。
她连忙躲进船舱,里面虽然可避风雨,但温度骤降,还是凉。
捏了捏船上被褥,有些单薄,红叶城秋意浓厚,夜里说不定会冷,客栈的被子厚吗,万一晚上不住客栈睡船舱,这点东西对于她来说显然是不够的。
“还好我有先见之明。”
她出门前整理随身物品时嫌储物空间空荡,顺手往里塞了两条厚重毛毯,正好派上用场。
一条给自己,另一条……
墨心竹没有犹豫,俗话说得好:出来混,讨好前辈很重要。
“师兄。”素来大方的墨心竹不管对方修为高低能否御寒,敲着隔壁紧闭的舱门轻声问,“你在休息吗?”
舱门吱一声打开。
“何事。”
叠成块状的毛绒厚毯往前一送:“我来给你送温……暖?”
墨心竹愕然地看着他,好久才找回自己声音,“怎么突然换衣服了?”
印象中的戚庭对外只有一种颜色,外袍永远是深沉压抑的黑,袖口窄窄的,看起来干净利索。现在却像月光下的白玉,冷清中透着几分温润,头发用一条发带绑起,稍加约束而已,黑瀑似的散在身后,很有几分闲适滋味。
墨心竹无端想起他穿寝衣时的姿态,比起现在,还要再薄、再松垮一点。
等等等等,青天白日,她在胡思乱想什么。
她可是正经师妹!和某些师兄完全不一样。
戚庭伸手去接绒毯:“多谢。”
结果扯了两下根本拽不动,小师妹手臂卡得死紧,她惊疑不定地瞧着自己,显然在等他回答方才问题。
他解释:“红叶城张扬艳丽,原来那身沉重,上街显得突兀。”
“为何不在出门前换?”
戚庭抬了抬袖子:“这身在宗里招摇。”
墨心竹看着他的脸,纳闷:“你哪样不招摇。”
她好奇地探头往里看。
“那你还背剑吗?”
“收在灵戒里,随时可以唤出来。”
“原来如此。”墨心竹终于松手将毛毯送出,正要走时,脑内灵光一闪,终于明白哪里不对劲,她笑着说,“师兄,你现在好像一个术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