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庭沉郁地呼出一口气,没人愿意被怨气纠缠,独木难支,这件事需要引起更多人重视。
“师兄?”墨心竹觉得戚庭状态实在不好,这些天大概都是强撑着和自己说话,她放轻语气,“你要休息吗,我先走了。”
戚庭很多天没有安寝,姿势从半靠到躺下,阖上眼,他的感知向来敏锐,能察觉到对方身上胡乱飘散的灵丝。灵气天生能与浊怨之力对抗,时而激烈,时而和缓,他需要苍云浓郁的灵力洗涤,大概心理作祟,墨心竹对他的影响二者兼有,最终化成了神奇的安抚,令人安心。
好像靠近她一些,那股焦躁就能减弱一分,到底是削减还是满足,戚庭没有仔细分辨,因为一切都指向同一种意愿:“外面下着雨,停了再走。”
墨心竹的房间就在隔壁,窗外雨声不大,顶端有檐,回去淋不着。
戚庭是在挽留她。
“你的灵力又挂到我身上了。”戚庭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知道小师妹心软,抬手在空中轻轻一划,“这种气息令人安心。”
墨心竹摸了摸空荡荡的手腕,刚才整理东西的时候把师父送的手链暂时拿下,她才给它取了名字,叫佑方,很简单,因为它是方的。
拿下之后,她的灵力天女散花到处飘,没想到还有镇心安神的作用,效果堪比强效丹药。
墨心竹支着手臂坐在床边:“那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她头一次守在某人床前,为了减轻戚庭痛苦,特意散出灵力,越散越空,越空越困……
梦中,她依然勤奋努力汲取天地之力,这次过程异常艰难,她来到一片山野,周围有绿树和巨石,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磅礴能量,于是深吸一口气,半点灵力都没有。
怎么可能!
墨心竹不信邪,无形灵识绕着这片地域一通猛吸,仍然一无所获。
她愤愤地想:真小气。
有那么一瞬间,周围绿树成精了,叶子很吵,化出长枝朝她拍打。
墨心竹忍不了,一通乱挠,张口就咬,来什么咬什么,很快,感觉什么东西往自己腰上掐了一把。
她羞愤地叫了一声,继而执着地附在山石上,势必要将这片地域灵力榨干……
很久之后,她躺在床上,睁眼。
不是自己的床,恍惚片刻,清醒后的墨心竹心脏猛跳,眼珠左右乱瞥。
左边无人,右边无人,
长吁一口气,还好,只有她一个。
墨心竹身体疲软,昨天为了安抚戚庭耗费太多灵力,回宗之后要好好补补。
她把手抽出来。
等等,感觉有点不对劲。
墨心竹挣扎着坐起身,看着束缚手腕的绸带陷入沉思。
“……”
这是做什么。
戚庭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乱糟糟的脑袋,他径直走到床边,弯下身给墨心竹松绑,空气安静,松开之后,左右两手腕分别留下半圈印记。
墨心竹揉着手腕,往角落缩了缩,控诉道:“你有大问题。”
当场下定决心要离师兄远点。
昨夜……
戚庭平复心情,不紧不慢掀起袖子,上面是几条刺目划痕,不知谁挠的,简直心狠手辣。
“……我干的?”
墨心竹回忆起梦中画面,她大概把师兄当成了灵力之源,紧急咽了口唾沫,“为什么不叫醒我。”
戚庭觉得小师妹很没有良心:“你当时是睁着眼的,忘了?”
灵力持续消耗的负面影响没有消除,加上墨心竹记忆苏醒,身体正在自我修复,由此引发一连串奇怪反应。局面反转,她试图解释:“我平时睡觉很安分,昨夜灵力损耗太多,梦中把你当成了山间草木……等一下,我们一起睡的?”
戚庭仔细观察她的神情,可惜,墨心竹好像真的没有一点印象,无奈之下,他说:“我去了隔壁。”
“那你还绑我。”
“嗯,怕你跟上来挠。”
戚庭笑了笑,直起身,目光落在墨心竹手腕的浅印上,其实后来她折腾累了,动作逐渐绵软无力,挠人像撒娇,原本清澈的眼睛迷离,一看就知道什么情况,他的小师妹根本还在梦中,戚庭哭笑不得,索性将她绑起当作惩戒,没舍得绑紧,系得很松垮,轻而易举就能挣脱开,现在留下浅淡红痕。
有些……
旖旎。
墨心竹没注意戚庭目光,小声抱怨:“你干脆把我嘴也堵住。”
“怎么堵。”
“我……”
墨心竹语塞。
戚庭见状,愉悦地揉了揉她脑袋,好心奉劝:“师妹,小心说话。”
墨心竹心情复杂,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戚庭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