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继续道:“我这段时间正好空出来几天时间,你要是不忙的话,我想带你回一趟老家,咱们结婚到现在还没带你回去过。”
婚礼也是在军区这边办的,老家虽然他几年回不去一次,但礼数却不能少,结婚了,就是喝口水也得请村里的亲戚来家里坐坐。
现在白夏每天化形的时间也够用了,正好回一趟老家。
“行,那我晚上就给文琴写封信。”
想到要回裴延城的老家,白夏突然有些兴奋,漂亮的眼眸笑成了两弯月牙。她对裴延城的老家江北的唯一印象,就是第一次进入他梦境时的午后稻田。
初见她的裴延城才十五岁,就已经沉稳的有了小老头的风范了,竟然还把她当走了吃人心肝的狐狸精。
“发电报吧,写信回去估计要一周才能到,我明早去发个电报,咱们后天20号出发,大概21号晚上就能到县里了。”
裴延城三下五除二将大海碗里的菜饭吃了个精光,话音刚落,抬头就瞧见笑眯了一双狐狸眼的媳妇,那模样贼兮兮的,跟偷到油吃的小老鼠似的。
对上裴延城不明所以的视线,白夏笑得更欢了。
对!就是这副表情,跟十五岁时的他简直如出一辙!
裴延城:??
翌日,白夏去张教授家敲定好化肥的配比,第二日下午就跟裴延城一起踏上了回江北的列车。
裴家所在的林乐村位于旭阳县,隶属于江北省的一个小市,从宣宁过去没有直达的火车,只能到江北省城中转,再坐汽车去县里。
“饿吗?我去买点吃的,还要明天中午才能到江北。”
裴延城站在车厢里,轻声问坐在上铺看书的白夏,抬起手看了下腕表的时间,已经晚上七点了,小姑娘还是中午吃的,也没吃多少,就喝了两小碗西红柿蛋汤。
他订的是两张卧铺,他在下铺,让白夏睡在自己上铺。
这回带媳妇回乡探亲,裴延城没有穿军装,上身是白夏先前给她买的白衬衫,干净平整的长袖被他挽在手肘处,露出了小臂古铜色的肌肉纹理,下身是一条剪裁得体的黑西裤,修饰出笔直的两条长腿。
他身量高,进出车厢还要微微低头才不会碰到脑门,此时站在白夏的上铺旁边,更是轻而易举,就能将靠坐在车厢上的白夏的身形挡个严实。
“啊我早上还多煮了几个茶叶蛋,你不说我都快忘了,在我背包左边的口袋里。用个搪瓷缸子装着的,你先闻闻看坏了没。”
似是才想起来,白夏瞬间合上了书,松开盘起的双腿直起上身,指挥裴延城去拿她放在行李上的书包。圆润精巧的下巴微微抬起,漂亮的五官越过了裴延城宽阔的肩膀,被对面循声望过来的两人瞧个正着。
“小兄弟,你媳妇长得可真标致啊!才新婚的吧?”
对面坐着的两人也是一对夫妻,不过年纪比他们都要大,估计得有四五十岁了,穿着得体干净,即使八月份的酷暑,中年男人还穿的是长袖的中山装,胸前的口袋别了一根银色的钢笔,看上去是个文化人。
白夏循声望过去,说话的是坐在上铺的年轻婶子,剪着齐耳的短发看上去干净利落,眉眼寡淡不施粉黛,但此时神情透着喜庆,给苍白的唇瓣多添了几丝气色。
“嗯,年初才结的婚。”
裴延城翻出了白夏说的搪瓷缸子,打开盖子,里头满当当的放了四个茶叶蛋,褐色的蛋壳还散发着浓烈的茶香。
“怪不得这么亲昵,我望着就是新婚,是回乡探亲?”
得到他们的回应,婶子脸上瞬间挂起了浓烈的笑容,直勾勾看向白夏的脸蛋微微出神。
“嗯。”
一眨不眨的视线瞧得白夏心里怪怪的,正在一旁倒开水烫鸡蛋的裴延城,也察觉到了媳妇的不自在,只淡淡地嗯了一声,就重新走到床铺边站定,挡住了身后看过来的视线。
对面一直注意着这边动静的中年男人见状,面含歉意地笑了两下,似是这一状况时有发生,熟练地翻身从下铺站起身,凑到那大婶身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但好在对方一眨不眨盯着白夏看的视线有所收敛。
可到了车厢熄灯的深夜,睡在上铺的白夏又感觉到对方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让她即便隔着一层薄被,也无法放心的化成魂体节省化形时间。
掀开被子转过脸,对方察觉到她的动静,又瞬间合上了眼睛。
可当她重新盖上被子,那道直勾勾的视线又落在她身上。
白夏被她看得心里直发毛,干脆从上铺翻身下来,趁着夜色笼罩车厢,鬼鬼祟祟的钻入了裴延城睡的下铺。
身后是车厢的隔板,面前就是熟悉的裴延城,白夏提起的心总算踏实下来,躲在被窝里放心的化成魂体。
从她翻来覆去的在上面翻身,假寐的裴延城就睁开了双眼,一把搂过投怀送抱的媳妇的腰肢,低头凑近她耳边小声问:
“怎么了?”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廓,也能感觉到痒痒的。
她现在的魂体已经比刚下山时凝实了很多,不仅可以触得到摸得见,平时还可以拿一些不那么重的物件,当然是比不上有血有肉的人体,皮肤摸上去像是触在蓬松的棉花上面一样。
“对面床铺的大婶总是盯着我看,我不好化形。”
两只细白的小手撑在裴延城的胸前,没什么重量,贴着他耳侧的说话声更是空灵的没有气息,也感觉不到温度。
每当白夏化成魂体的时候,裴延城心里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好像她随时都可以消失。
收拢了掩在薄被中的手臂,裴延城托着她的后腰,将面前人往自己怀中送了送,粗哑的声音压得极轻,在她朦胧的长睫上落下两个轻吻:
“嗯,我给你挡着。”
第37章
等窗外的夜色翻起了白肚皮, 裴延城就醒了,揉了揉白夏披散在后腰的长发,松软蓬松像陷入了一片海藻。
“天亮了?”
白夏脸窝在他怀里蹭了蹭, 声音带着刚睡醒时的沙哑,软糯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