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样式的架子床前面还配了一个脚踏,裴延城就坐在脚踏上给她洗脚。
白夏穿的是两件式的短袖睡衣,扣扣子的设计比较保守,长裤此时被裴延城挽到了膝盖处,露出笔直修长的两条小腿,似是连汗毛都瞧不见,光滑细腻,在灯光下泛着莹白的润泽。
刚刚用过的帕子这会儿吸饱了热水,裴延城握着帕子从她的小腿处往下擦洗,温热的水流滑过冰凉的皮肤传来一阵阵的颤栗,背脊都忍不住发麻。
白夏目光探究地看他这么熟门熟路的,又是接水又是打水的,想到隔壁胡红霞先前说她脚踏两条船的离谱言论,心里有了猜测,感情对方误以为的两条船之一不是老实巴交的周师傅,而是裴延城?
这边想着就问出了声:“你先前是不是来过这儿?还被隔壁的邻居瞧见了?”
声音不自觉带上了些许气恼,明明都来过这儿了也不提前跟她说说,不然也能避免胡红霞的胡乱猜测,她算是了解了现在的人闲起来思维能有多发散,就你身边适龄异性大于1,都能给你脑补出一大出狗血的多角恋戏剧。
“嗯,先前跟任务的时候来过一次,还抽空翻修了一下屋顶,本来打算把煤气管道也一起装了的,考虑到没那么多时间就没动,倒是给你买了一个煤炉子,好用吗?用的惯的话等咱们搬过来前就先订一批煤。”
裴延城将手中的帕子拧干,手法轻柔地把白夏脚上的水渍都擦干净,被热水泡过的玉足这下彻底带上了粉色。
原来是做任务时来的。两人之间的默契瞬间让白夏明白,这是先前任务没有落实不便透露行踪,所以才没告诉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倒是被他后一句话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等等,所以被胡红霞撞见的的确是你,但是你最后说的‘等咱们’搬来是什么意思?你不当兵了?”
白夏被他捏得脚心发痒,浑身都有些不自在,忙不迭从他手中把脚抽了回来,双腿弯曲侧坐在床榻上,将双脚都埋进了薄被中,看向裴延城的视线充满了诧异,一双眼尾上翘的狐狸眼瞪得溜圆,就像一只求知欲极强的小鹿。
思念心切的裴延城,忍不住上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黑亮的浓密长发手感一如既往的好。
“怎么会,当兵已经成为了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不久后过来是因为军事调动,山北跟四九军区一直有军事合作,如不出意外的话,我会以总□□的身份驻进四九军区。上面想训练出一支能压过苏联跟老美的特种作战部队,训练场地已经修建好了,完全模拟现代化信息作战,就在两个军区的之间,不过位于津水市,隶属于四九军区。”
当然本来内定的人选并不是他,但是谁叫他才立了个功,又是关系国家重要战略物资的油田,旁人没有提出反对的理由,任何关系背景在实力面前都是纸老虎。
白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在津水市那的确是离京市更近一点,往这边的路比去山北的要好走不少,全是新修的国道。
虽说往后裴延城不可能每天都住在金鱼胡同,但是却可以隔三差五的过来,比彼此相隔两地的跑长途,要轻松的多。
往私心说来,最近她感觉神魂有些焦躁,丹田处灵气的饱满让她隐隐有种晕眩感,如果她推算的没有错,应该是终于要到彻底化形的时候了。有裴延城这个保命的金大腿在身边,她心里要安定的多。
看着他端起放在桌上的烙饼要吃,白夏眼疾手快地夺了过来,本来就不热的鸡蛋饼离了锅,放在窗台上一吹,更是都凉透了,硬邦邦地吃进胃里也不见得舒服。
“怎么能让咱们裴团长吃残羹冷炙呢,你先去冲个澡,我下面给你吃!”
第53章
“就院里有罗汉松那户, 对对对,师傅您当心,小心轧上台阶。”
一早, 白夏正在厨房打鸡蛋,刚切了点昨儿剩下的韭菜进去, 准备炒个韭菜鸡蛋就白粥, 门外就传来了裴延辉中气十足的声音。
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渍,抬腿往屋外走。
甫一打开院门, 迎面就瞧见停在门口的板车。
板车上驮着一台电冰箱,浅绿色的崭新铁皮在晨曦的照射下闪着耀眼的白光。
“嫂子怎么样?这冰箱不赖吧?你搬新家我给你跟我哥送的乔迁礼, 原本还以为没这么快拿到手, 没想到......”
刚准备敲门, 谁知道门正好从里头打开, 裴延辉一口白牙炫的比冰箱面还要闪, 脸上的喜气都要从翘起的嘴角边溢出来了。
一开门就竹筒倒豆丝似的, 白夏生怕他说漏了做买卖的事儿, 连忙将他话题岔开,把半掩的院门也彻底开到底:
“咱们别站门口, 先进来说。”
何止是不赖, 简直太破费。
“好,冰箱就放厨房吧?”
“行,就放厨房。”
“得嘞!”
裴延辉没个正形地变着怪调子应声,转头从院门后拿了两块青砖固定在板车的车轮后面, 防止车子往后滑,待固定好板车, 穿着灰蓝色劳保服的拉车师傅,就将原本就系在冰箱上的两条麻绳勒紧, 弯腰一个提气,到人肩膀高的电冰箱就被他驮在了后背。
裴延辉也赶忙上前双手托在底部,两人合伙力气大,三下五除二就把冰箱抬进了厨房安装好。
此时已经过了上早工的高峰期,胡同里来来往往没那么多人,就隔壁的老太太吃力地扛着一把竹丝编的大扫帚,从她家门口路过。
白夏跟她打了声招呼,可老太太依旧没理她,只平淡地扫了一眼被抬进院子的冰箱,就继续自顾自地走自己的路,没一会儿就走出了西巷口。
白夏家左边住着胡红霞,右边就是这户不喜欢与人交流的老太太,家里除了她还有个坐轮椅的丈夫,这几天看下来,两人好像就靠着老太太扫大街的微薄工资过活。
生活的很是清贫,但先前她去送包子的时候,两位老人却没有收,甚至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就关上了院门,一副拒绝与外界接触的模样。
收回跑远的思绪,搬冰箱的师傅也已经收拾好麻绳推着板车准备走了,临出门前,裴延辉还悄悄地塞给了对方两毛钱,师傅看起来想推脱却又担心被旁人瞧见,便遮遮掩掩地紧紧攥在了手心里。
“冰箱花了多少钱?大白天就明目张胆地运过来,你胆子可真大!”
白夏先入为主,以为冰箱是裴延辉在黑市买的。
特意压低的声音话落,就径直往厨房走,安装了煤气灶,也不用再劈柴引火,烧菜都方便不少,开关一拧就打着了。
裴延辉在粮食局送货,也不是那种老实巴交的只会光干活的一类人,他脑子精明,见谁都能称兄道弟地唠上几句,上到主任干部,下到门卫清洁工,他一个都不落下,七七八八结下的关系网都能织毛衣了。
“嫂子,你这就冤枉我了,这冰箱是我在商场买的!瞧瞧,正儿八经的雪花牌,收据我还放在冰箱里头呢,光是抢到这个买冰箱的名额,我都托了好几个哥们嘞!”
裴延辉也小跑着跟在白夏脚步后面来了厨房,早已脱离了少年气的俊秀五官,全然都是阳刚之气,这几天再被京市的烈阳一晒,更是黑了不止一个度。此时摆出一副受了天大的冤枉的委屈巴巴的表情,让白夏脑海中瞬间蹦出来一个词——猛男撒娇。
握着锅铲的胳膊抖了抖,平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