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夏也跟张向红王芬一样, 被眼前军区气派威严的大门吸引了全部目光, 心中暗道, 怪不得赵师长总喜欢把四九军区挂在嘴边比较, 这边大门都比他们的好看。
山北的绝大部分设施,还是刚建国那会儿粗糙修起来的, 到现在一直在沿用, 军里资金紧张,都只把钱花在刀刃上,化肥赚的钱也都用在了农场的维护跟投入上。
“白夏你是不是去过山北军区?”
张向红听她语气中对山北很熟稔,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认识这两天她也只知道白夏的名字而已。
“我丈夫是山北军区的现役军人,在来首都之前我一直住在山北军区的家属院。”
城郊树林多, 体感上比市里的温度都要低一些,徐徐地吹来一阵风都裹挟着丝丝凉爽。
白夏拂了下扫到眼前的碎发, 说这话时唇边还挂着浅浅地笑意。
“难怪!我说怎么第一眼见你就觉得你是个好人!”
王芬性子也是个活跃的,听到白夏的自亮身份,立刻浮夸地一拍大腿,嘴里还嚼着大白兔,一说话一股奶香味。
引得程玉春忍不住勾住她肩,戳了下她鼓囊囊的腮帮子。
几人驻在军区门前的小广场笑谈了两句,三辆已经空了的大巴车已经按照原路返回,继续载新生过来。
他们是第一批到的,先前在车厢里慷慨激昂的辅导员,此时正在跟站岗的哨兵交涉,手上还拿着几张纸,估计是她们新生被安排过来军训的文件证明。
过了没几分钟,辅导员就带着一个长相粗犷的士兵走了过来,对方军装上的四个口袋,说明了这位起码是个排长。
“立正!稍息!”
人还没走近,响亮的口号就先至。
大伙儿条件反射的跟着他的口号动作。
虽然参差不齐,动作也不标准,但是起码都有模有样地动了起来。
“我叫吴前进,是这一个月里负责你们的连长,没人会管你先前是干什么的,也不在乎你是不是工农兵大学生,进了部队,就只是个兵!我会按照训练新兵的方式去训练你们!......”
走近的军官将他们拙劣的军姿收入眼底,依旧没什么表情,也没批评他们动作不标准,表情严肃地交代了下训练任务,就让他们先按男女分成两列,依次点名后进入军区。
第一批来的有一百三十三个人,按照军队的编排规则,30人为一个排,四个排为一个连,等后批的同学到了,会根据男女编成不同的连队。
四九军区不愧是新建的,里头的设施都很新,各方面都比他们山北要现代化的多,起码白夏一路走过来,都没怎么瞧见尖顶盖瓦片的屋子,就是带小院的也都是平房,往后要是想改成楼房直接在上面加盖就行。
“你不住这儿?”
白夏看程玉春也东张西望个不停,却又不像是在找人,眼中带了看热闹的新奇。
“这太远了,我们家都住城里,就是好奇有段时间没来,竟然还多盖了不少小楼。”
程玉春耸了耸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人都是军属,她对白夏竟然本能地没什么戒心。
白夏猜得没错,程玉春是标准的大院儿子弟,打小就跟在他哥屁股后面在炮兵大院儿里混,整日逗猫遛狗的,这才养得这一副男孩子的性子。
穿过眼前这批新盖的屋子,就到了训练场,远远就听到了整齐划一的步子跟激昂响亮的口号,刺耳的铜哨瞬间让白夏好似回到了山北。
不管是哪个军区,士兵训练的方式都一样。
白夏抬着下巴,视线越过一个个军绿色的身影,似是想看看,能不能在这一片人海中,找到她熟悉的那道身影。
一大帮二十来岁的大学生从军区大门往里走,即便刻意压低了声音,还是免不了引出一些动静,光是脚步声都跟他们训练有素的士兵不一样,更别说前头清一色的大姑娘,还时不时传出几声轻笑,实在是招人眼。
而被白夏惦记的裴延城,这时的确正站在一片士兵中,手上拿着的,是四九军区的三营长递交上来的名单,密密麻麻写得都是他面前的这批新兵的名字,有些名字上还特地用红笔画了出来。裴延城这两天往四九军区跑的目的,就是为了再挑选一批有潜力的新兵,而名字被画了圈的,都是这群人中表现出色的佼佼者,也是他考察的对象。
身后嘈杂的女声跟凌乱的脚步,到底影响了这批毛还没长齐的新兵蛋子,有不少人眼神都飘了起来,粘在不远处的女大学生身上撕都撕不开。
裴延城修长的指节夹着一根通体黑亮的钢笔,轻抬手指点了两下手上的名单,正好敲在一个画了红圈的人名上。
声音严肃听不出喜怒,却莫名的让人不敢忽视。
“葛二柱!”
“到!”
正神游天外的葛二柱被裴延城的声音换回了神,立刻忙不迭地摆正视线目视前方,后背却已经冒出了一层冷汗。
“去做三百个俯卧撑。”
裴延城说完便没再多话,只在葛二柱已经画过圈的名字上打了个叉。
定性这么差,怎么进特种作战部队的预备连。
裴延城的身量即便放在眼前这批北方汉子面前,也是少见的高大,他本身又不苟言笑,再加上他辉煌的功勋史,以及对外的凶悍形象,更是一来就把这批新兵蛋子唬得不行。
此时语气淡淡地什么都没说,却让葛二柱做三百个俯卧撑,心思刚要飘远的士兵,立刻眼观鼻鼻观心了起来。
什么漂亮女大学生,哪有他们训练重要。
“将刚刚眼神飘忽,站姿不稳的名字都划了,剩下的先不用透露消息,等那边......”
抬腿往训练场周边走,裴延城将手上的名单交给三营长,这才有时间往军区来的一批新人处望。
不知道是不是小夫妻之间的心灵感应,他抬眼望过去的那一瞬间,白夏也正好捕捉到他的身影,立刻朝他眨了眨眼。
明明是个俏皮的孩子气动作,她来做却总有股娇里娇气的味道,让裴延城不由得想将她搂在怀里揉两下。
被媳妇猝不及防地暗送了‘秋波’,正说话间的裴延城,耳根突地红了。
耳后发烫的感觉,在远处的媳妇唇边挂起笑时,一瞬间蔓延到了脸颊,大有上头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