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眼就能看完所有摆设的房子,只住着一对母子。而且那女人精神状态有问题。
看到她时不时抽搐手指和唇角,向吟想到向丽,一时感同身受,心口微涩,“没事。你母亲现在情况还好吧?”
向吟很少在采访的过程中说一些废话,但现在看到这种境况,无用的话反而成了缓冲内心那股震撼的工具。
……
从城中村出来已经天黑。
手中的证据收集得差不多。
尽管只是冰山一角,但检察院可以顺藤摸瓜,再去查一查现在的冬阳。
她打了张仲勋的电话,上回交换了联系方式。直觉告诉她,这个警察是可靠的。
只是向吟万万没想到,她把这些信息都透露给张仲勋后,第一个爆出来的新闻不是检察院立案调查冬阳养老院,而是前养老院院长梁敬山要自杀。
是在人民广场。
现场直播式的自杀,血书写了上百张,跪在人群中惭悔,只是谁都没有听清他在什么。
张仲勋作为刑警,已经去了前线。
台里的电话也都被打爆,人手不够,向吟还没消化这件事就跟着跑现场。
女人穿着干练的职业套装站在摄影机面前,一边沉稳冷静地做现场报道,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被警察拦在外围的人群。
她的眼神落在路边的一辆灰色SUV上。
车牌号不一样,款式也不同,但心里有种直觉,那个人就坐在车内。
他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仿佛就是等她来到这里。
“可以了。”男人冰冷的声音传到耳蜗。
几乎是同一时间,人群中爆发出尖叫,梁敬山开枪对准了自己的喉咙。
向吟回头时,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而路边的灰色SUV也只像是偶然停在这,没有兴趣凑热闹,只几分钟的时间就消失在路边。
报道结束后仍惊魂未定,莫成晓问她:“向吟姐,你在看什么?”
“梁敬山不是拿到绿卡出国了吗?”向吟扭头。
警察在清场,梁敬山的尸体已经被盖住,地上的血书很厚,一张张被人捡起来,密封在透明的袋子里。
一个原本早就计划好了远走高飞的人,此刻却变成了一具尸体。
一切都那么突然,又不真实。
向吟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有罪无罪,都得等到法律最后的审判,而不是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人操控,在榆市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方开枪自杀。
……
向吟跟着张仲勋走到警车旁,想要追问这起案件的细节,但还没开口,就看到一个身穿检服的男人带着白色手套在检查那袋血书。
皮肤白净,气质清冷。
身上的衣服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他抬眸的瞬间,让向吟想到了白日中的月光。
“案件的细节还不能向媒体透露。”男人掀开薄唇,冷冷地朝她身后瞥了一眼,“向记者,请您不要妨碍公务。”
他说完,转身离开。
张仲勋向她说了声抱歉,“许辞,朝阳区检察院的新任检察官。”
他人就是这样。
做什么都公事公办。他不了解向吟也是这起案件的知情人,之前的那些检举材料都是她提供的。
但许辞说的话也没错,现在梁敬山闹这么大一动静,是不是和养老院那件事有关,还尚无定论。
办案过程中的细节都属于机密,即便是官媒,也不方便透露。
何况许辞对手持摄像机的人,似乎都并不怎么友好。
向吟没有打探到内部消息,只能作罢。
只是晚上回到家,想起梁敬山开枪自杀那一幕总心有余悸。
一身身的冷汗往外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之后又爬起来到卫生间吐。吃了点安眠药,到了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这个觉沉到一个黑影爬到她身上,她都毫无察觉。
艾泽只站在卧室门口,看他近乎痴迷地捉着她的手吻,从手臂蔓延到脖颈,伸出舌头舔弄。
女人没有醒,他却仅闻着这满鼻的香气,就已经满足地发出喟叹。
“您不是说向小姐不出叁天就会主动来找您吗?”艾泽说。
他这话,多少有点挖苦他沉不住气的意思。
白涧压在她身上没起来,在他所看不到的地方,一只手已经伸进睡衣,“她会来。”喉咙溢出轻笑,“但我等她来,可不是要她一巴掌的。”
向吟的脾气他了解。
她说结束就结束,说毁婚约就毁婚约,决定好的事情旁人从来不能左右,也不会问问他的意见。
他的脾气可没陆瞻那么好。
白涧抚摸着女人熟睡的脸庞,低声问身后的人,“你说,她睡觉的样子多乖啊。要是把她带回去,日日夜夜都躺在身边该多好。”
艾泽:“您想要的话,不是很容易办到吗?”
梁敬山再怎么难办,依然是让他开枪就开枪,不管枪口对准的是自己还是其他人。
现在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