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身对苏妧道:“以后不要再来雪月楼,我可以允许你犯一次错,撒一次谎,但下一次,我不会轻易饶恕。”
说完,陆砚瑾扶着纪漾去内室休息。
眼睁睁看着他离开,苏妧什么都做不了。
身子一软,苏妧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在眼眸闭上的那刻,她听见芸桃的叫喊声。
也看见那双黑色云纹绣鞋的主子,朝她奔向而来。
郎中收针,对着坐在一旁的陆砚瑾拱手道:“王妃身子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刺激,这才晕了过去。”
“加之王妃身子不好,平日中更是要注意情绪不要有太大的起伏,如此当真是伤身的。”
陆砚瑾颔首,“从安。”
从安立刻出来,将郎中从屋中请出去。
陆砚瑾沉沉坐在床榻边,看着苏妧沉睡的面容。
在看见苏妧倒下去的那刻,他的心底出现平日从未有过的慌乱。
今日见到阿漾是个意味,从户部出来,他本是要上马车,却见到一人被官衙赶出。
本是不想管,余光瞥向女子的时候,看见她那半边的侧脸,还有眼角的那颗红痣。
平生头一回,陆砚瑾有如此慌乱的时候。
也是第一次,让他有不顾一切的冲动,一定要将女子给拦下。
二人同十年前并未有太大的变化,只是长大许多。
陆砚瑾得知阿漾是上京来寻亲,却始终找不到人才去的府衙。
却并未料想到,二人竟如此有缘。
在寻到阿漾回府的这一路,陆砚瑾听着她说了许多的话。
可是他的心中却一直摸着袖中文书,有些心不在焉。
分明,他应当记着阿漾才对。
却又难免会想到苏妧知晓此事会如何。
二人面容极为相似,他想过苏妧会难过,但仍旧是压下心底的种种情绪。
他只是想将苏妧当成一位合格的王妃罢了,为了堵住朝廷的悠悠众口,这才会如此。
但陆砚瑾不知如何说服自己。
在看到苏妧声泪俱下,看到她晕倒,终究前头的那些话,也还是全都忘记。
可他不会对阿漾松手,他愿意给苏妧补偿的。
如此,只当作是弥补。
床榻上,苏妧小脸上还挂有泪痕。
陆砚瑾盯着她许久,终究是狠下心来起身。
走至门口,芸桃见他要离开,赶忙道:“王爷。”
陆砚瑾在寒风中,周身气息更冷。
他静默站在原处,没有转身,仿佛又回到朝中人人害怕的摄政王。
芸桃在陆砚瑾的身后跪下,“今日王妃听闻您要回来,特地备了一桌的饭菜,都是王妃亲自下厨;她还给您绣了一个荷包,是她绣了许久的,王爷可能明白王妃的心意。”
芸桃替苏妧感到不值,却也仍旧想将苏妧做的一切都告诉陆砚瑾。
陆砚瑾在听见荷包,眼眸微闪。
但语气疏离,仿若只是在平静陈述一个事情,“不必了。”
说完,他大步离开。
黑色大氅裹着他的身影离去,埋入雪色之间。
芸桃看着陆砚瑾离开,伸手抹了一把泪站起身。
朝内室走去,苏妧仍旧躺在床榻上没有动。
芸桃呜咽哭出声,她不想让苏妧出事,也一点都不想看到她伤心。
这件事很快就传遍整个王府。
周氏沐浴完躺在床榻之上,妈妈在帮她按着太阳穴。
听见妈妈所说,周氏猛然间从床榻上起来,“你说瑾哥儿带回来一个同苏妧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
妈妈点头,“正是,现在恐怕全府上的人都已经知晓,方才王妃还去了雪月楼,是被王爷抱回瑞岚院的。”
周氏坐直身子,“世间还有这般奇事,真能长的如此相似不成。”
想了半天,周氏也想不出瑾哥儿究竟想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