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漾眼睁睁看着他离开,眸中的泪水都被风吹了个干净。
苏妧,她也配和自己争?
凭什么,她同自己之间,都是一样的低微。
陆砚瑾到瑞岚院,突然不敢推门进去。
他在怕什么呢?或许连他自己都是不知的。
可事情总要解决,陆砚瑾直接推门而入。
苏妧坐在妆镜前,一夜之间,她比之前憔悴的更加厉害。
“怎得不在榻上睡着。”陆砚瑾寻个圆凳坐下。
苏妧抿唇淡笑,“躺得有些久,想起来走走。”
二人都无下话,仿佛昨日的事情不曾发生。
苏妧在陆砚瑾来之前,有许多的话都想要对他说。
可等陆砚瑾到,她又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说什么呢?说她老家并不在曲河,而是青州。
说当年是她救了陆砚瑾,可信物呢?
还有娘亲的事情,一时间,解释的完吗?
苏妧沉默地从妆镜下的匣子中拿出一条丝帕。
原来那时纪漾就已经上京,原来,他们本该在那时相见的。
苏妧将帕子缓缓递给陆砚瑾,喉咙中有些酸涩,她尽力压下去。
眼眸看向绣鞋,这样的话,纵使是哭,也不会被他瞧见。
装作寻常的模样,苏妧对陆砚瑾道:“月头我陪着祖母从庙中回来,在府外捡到这条绣帕,当时并不知是谁的,只有帕子下的一角有一个‘漾’字,想来,应当是纪姑娘的。”
她话说的缓慢,让陆砚瑾也听的清楚。
陆砚瑾沉默良久,将帕子从她手中扯过,“前些日子,为何未同我说。”
苏妧在心底嘲弄自己。
看罢,即使将东西给他,他还是会怪自己的不是。
“女子的物什,我想着,还是我收起来的好。”苏妧福身,“是我误了王爷的事。”
陆砚瑾起身,握住苏妧的手将她给拉起来,“我并未有怪你的意思。”
苏妧下意识,躲开了陆砚瑾的手。
他大掌僵在原处,很快收回。
“今日来,我想同你说阿漾的事。”
苏妧忍住想要咳嗽的冲动,“王爷尽管讲就好。”
陆砚瑾于心不忍,还是将她大氅拿过来,盖在她的身上,“注意身子。”
苏妧犹豫片刻,才没有将大氅给拿下来。
陆砚瑾这才终于开口,“阿漾双亲去世,她一个女子在上京难免遭人闲话,我想将阿漾抬为平妻,自然,以你为尊。”
苏妧唇瓣嗫嚅,嘴角颤动,好半天,她问出一句,“那我呢?”
陆砚瑾黑眸透出不解,苏妧上前一步。
她离得近了,陆砚瑾能闻到她身上散发的淡淡香气。
“上京众人,可会笑话我?”
纪漾在他的心中重要,那她呢?难道她不委屈吗?
陆砚瑾皱眉,“苏妧,此时不是你赌气的时候。”
苏妧抹了一把泪,“我赌气?王爷说笑了。”
她不知需要控制多久,才能忍住泪水。
陆砚瑾见她模样,知晓不是谈话的时候,“你好生歇着,等你好些,同我一道去见祖母。”
苏妧明白他是铁了心,从前时他对自己,可有这样的耐心?可说过这般多的话。
陆砚瑾不大想同如今赌气的苏妧说话。
方才,他本想提醒苏妧注意自个的身份,终究看到她的眼泪,却仍旧是不忍心。
他马上就要走出去,苏妧叫住他,“不管王爷信不信,我昨日的话,并未说谎。”
陆砚瑾转身,下颌冷冽,“苏妧,你让我如何相信?”
“你曾经说过老家在曲河,你是苏家大娘子的女儿,怎会去到青州,那时的青州,并不是个富庶之地。”
“苏妧,说谎也要有个限度;你不是阿漾,也永远成为不了她,日后,我不想再听到此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