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初见纪漾的时候,她就有些诧异为何纪漾会生的与她如此相似,世上之人有相似的,却也没有如此相似的。
方才,纪漾竟还叫了她妹妹。
难不成……
纪漾看着苏妧千变万化的脸,“想起什么了?”
她伸出手拽住苏妧的头发,语气不变,脸上带着笑意,可却让人怕急了。
纪漾凑至苏妧的耳侧,轻声道:“是在想,为何我会叫你妹妹?是在想为何娘亲不曾离开过上京,我却认识,又或是在想,为何我与你如此相似?”
苏妧的唇瓣微张,口中发出痛呼来。
纪漾将苏妧的青丝扯得更为用力,“疼?你这就疼了?那你可知娘亲将我一人留在那男人身边的时候,我每每被喝醉的他殴打的时候,我有多疼?每个日夜,我需要娘亲的时候,她却已经生下你这个人贱人,逗你笑,哄你睡的时候,我有多疼?”
“好妹妹,只是这点疼,你就受不住了?”
纪漾脸上的恨意更深。
凭什么,所有的宠爱都是苏妧的,她就如同一个被遗忘的人,所有人都不待见她。
娘亲能抛下她离开,就连陆砚瑾,都能率先一步娶了苏妧。
而她呢?她什么都没有。
那时父亲本是对她好些,她以为父亲是转了性子。
可没想到,隔天父亲就带她去了青楼,被卖进那处的女子有什么好下场,她根本不知会发生什么。
只知道她哭着喊娘亲的时候,只有老鸨让人无情将她抱走。
后来她终究是再也忍不了,逃出了青楼。
一路到青州,却见到一名与她长相一样的女子。
她也看见,那名女子的娘亲。
纪漾眼眸中的恨更甚,“我纪漾,什么都不怕,你以为我爹是如何死的?那是我亲手,一刀捅死的。”
“歹毒吗?我若是不歹毒,我如何还有命站在此处。”
“你也一样的苏妧,是你挡了我的路,你才是那个歹毒,该去死的人。”
苏妧疼的脸色发白,眼泪簌簌朝下落,“你既被男子伤害过,又为何还要再相信男子。”
她明白眼前人的身份,可纪漾眸中的杀意不假。
若是纪漾肯回头,也并不是全无可能。
纪漾将苏妧松开,任由她落在地上,“你究竟是真的不懂,还是装作不懂,我并不是为了男人,而是为了自己;你得了这么多年的好处,凭什么你要的我不能夺走。”
纪漾脸上透出诡异的笑容,“对了,你以为你掩藏得很好,其实那份情绪早就已经泄露,你爱陆砚瑾,每每隐藏的时候都认为无人发现,可实际上到头来却也能被人轻易发现。”
苏妧身子一僵,大口喘气。
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到头来却能被人轻易看穿,“王爷已经答应要娶你。”
“娶我?他为何娶我,因为我是他的救命恩人吗?可我不是,苏妧,那人,是你不是吗?”
苏妧倏地抬头,“你知道?”
纪漾打断苏妧的话,“我当然知晓,我为何不知,我自己做的事,难道我会不记得?”
说完,纪漾从袖中拿出瓷瓶,“可我没有你这般傻苏妧,白白给人做了嫁衣,你不是问我今夜会来这处,纵使门口没了守卫,又岂能瞒过王爷?”
苏妧只感觉唇齿之间仿佛都有血腥味,她倚在床上,背贴在冰凉的墙上。
不用纪漾说,她大抵能猜出。
是啊,没有陆砚瑾的吩咐,纪漾如何能来。
可她仍旧撑着自己,“娘亲不知你还在,若是她在……”
纪漾呵斥,“住嘴,你有什么脸面提沈蕴浮那个毒妇,你是想同我说,她会在乎我?那她为何要丢下年幼的我离开,任由我被那个男人毒打,任由我被卖入青楼。”
纪漾眼眶都红了,脸上的神情吓人。
她怒目看着苏妧,将瓷瓶在苏妧的面前晃晃,“今日我来时,王爷给了我这一瓶药,你是自己喝,还是我灌你喝下去。”
苏妧将手中的簪子握得更紧,“我要见王爷。”
唇齿之间弥漫着血,苏妧难受得已经是在硬撑着。
可她不能倒下,她不信陆砚瑾会如此。
然而却又想到,好似也没有什么理由不信。
他认定自己满嘴的谎话,认定自己偷盗政务机要。
可她不能就这么死去,她还有娘亲不是。
纵然身上有再多的无力感,她还是有人疼的。
她想起陆砚瑾每每的凉薄,想起在王府遭受的种种磨难。
她已经尽自己的全力去做,可为什么,还是没有人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