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她也不想要。
一个没有父亲疼爱的孩子,即便是生下来,也会受到旁人的歧视。
她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出生在这样的环境之下。
更是没有料到,为何她已经起了那般重的高热,跌入江水之中,这孩子却仍旧还在。
难道,还要让她体会一次剜心的痛吗?
生平第一次,苏妧这般地恨。
恨这个不知男女的孩子为何还在自己的腹中,更恨陆砚瑾同纪漾两人。
江珣析见苏妧良久没有说话,定也猜出什么。
一个女子既然已经嫁给旁人,却不慎落水入江,本就是奇怪的。
且苏妧被救上船之时,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寝衣。
江珣析立刻拨了女使来照料她,让人替她问诊。
不想竟得知,她还有了身孕。
那时江珣析眼眸更加暗沉,心中不知有怎样的想法。
一边想着这孩子命大,却一边用最为复杂的眼神看向女子。
自从二人在药铺门口分开,他就让人去查过女子的身份,但一无所获。
如此就只有一个可能,女子的身份被人刻意隐瞒。
结合她的处境,江珣析只能想出,她过的并不好。
所以,他头一次有了私心,没有报官,没有停下南下的脚步,直接将女子给带走。
“夫人的夫君,可知道这件事?”
江珣析眸中晦暗不明,温润的神情也盖不住他若有若无的落寞。
袖中的手掩饰的很好,但只要仔细看就仍旧可以发现,他握紧的双拳。
甚至在问出这句话时,一向平稳地呼吸都乱了不少。
在苏妧还未醒时,他那卑劣的想法,就已经占据他的内心。
苏妧的手放在床榻上,几乎在知晓这一事情时就在不停地发颤。
她没有那个勇气摸上小腹,只觉身子疼的不能自我。
牙关泄露出两分痛楚,她压着泪珠,可阻止不了泪落在枕上。
“不知。”
他怎会知道,若是他知道,又会改变什么。
她苏妧,再也不要靠旁人的怜悯活在这世上了。
江珣析听见苏妧的回答,松懈下一口气。
看来应当是有了龃龉,不然怎会连如此大的事情都不知。
江珣析:“夫人的事□□关重大,要不要派人回去送一封信,问问后头该如何办。”
他想要将苏妧留在身边,但若是苏妧不想,他又能如何。
苏妧抬头,任由那颤抖的指尖摸在脸上,胡乱将脸上的泪珠给擦掉。
“若是公子方便,可否能让我在船上待一段时日。”
江珣析说的很快,“自是可以。”
二人一时无话,江珣析道:“夫人好生休息。”
他不敢去面对苏妧,一看到苏妧,就能想起她腹中的孩子。
没有哪位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他不敢去问,只要她能留下,自然就是好的。
如今他也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这般已经很好。
等来日有机会,苏妧想听的时候,他会将一切的事情都告诉他。
苏妧没有问他船只向何处,也没有问他怎会在这里,显然根本不在意。
她只想要离开。
江珣析陡然生出些怜惜。
她这般的弱女子,一个人落入江水之中,不知会有多么地绝望。
甚至根本不提起她那该死的夫婿,就知晓她的态度。
女子嫁人后多被后宅之中的事情磋磨,可只有夫郎向着,就是极好的。
然而看苏妧半分都不想提及的模样,应当也是知晓,她那个夫郎,是个混蛋!
江珣析气的胸膛不断起伏,“那夫人好生休息,若是有需要,只管唤人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