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这是怎得了,怎么一直咳嗽不停,可要奴才请个郎中来。”
陆砚瑾没有回答他,只是推开书房的门进去。
一如他离开之时的样子,桌上不见一分的灰尘。
柏渚赶紧端来一盏茶,“爷先喝点茶水。”
陆砚瑾喝下一口热茶,这才稍微好些。
抬头那瞬,在看见画像之时,眼眸中闪过几分厌恶,“将画像取下,日后都不必再挂。”
柏渚朝画像看去。
画像还是王爷当年亲手所绘,任何人都碰不得,一直好生挂在上头。
怎得如今,就要直接取下。
柏渚只是个奴才,问不了那般多。
于是找个梯子就当着陆砚瑾的面将画像取下。
因得是王爷心爱的东西,柏渚不敢乱动,小心碰在手上,“王爷看画像放哪比较好。”
陆砚瑾掀起眼皮,只看一眼,就决定好画像的去处,“烧了。”
既然纪漾不是,留着画像也没有任何的作用。
他认错了人,要为自己的错事付出代价。
烧掉画像,只是要告诉自己,任何错的人与错的事,都不值得再留念半分。
柏渚惊得唇瓣都张大。
他虽只是管着书房的小厮,在王爷的心中也是与从安差不多。
书房重地,不是谁来都可以的。
所以自从他来到王爷书房伺候,看到画卷被挂上的时候,这幅画卷,就再也未曾取下来过。
八年的时间,没想到王爷说要取下就要取下。
并且,还有拿去烧掉。
柏渚没有多问,只敢按照陆砚瑾的话行事。
在王爷方才抬眼时的漫不经心,还有一闪而过的弃烦中,柏渚感受到一些不一样的思绪,这是与从前王爷看向画像不一样的思绪。
所以柏渚没有多话,将画卷拿到外头去。
不想才从书房出去,竟然就迎面撞上一人。
从安急急忙忙地朝府中进,衣裳之上的脏污还在。
二人很是熟悉,柏渚急急忙忙将从安给拦下,“你衣裳脏了,王爷心情欠佳,你快去换掉,省得王爷看了又要动怒。”
他们这些在主子面前伺候的,最要紧的就是要顺主子的眼,至少不能添堵。
从安看了身上一眼,没有多言。
若是柏渚知晓是怎得一回事,就不会有这样的话语。
从安在外头叩门,“王爷,小人查到些事情。”
陆砚瑾将眼眸阖上,盖住情绪,“进来。”
从安推门而入,自也发觉那画像不见。
在一联想刚才柏渚拿出去什么,就有些心惊,看来这事,是闹得大了。
从安跪在陆砚瑾的面前,扯动身上的伤脸上也没有任何的表情显现出来。
“奴才去当日所去的丹青店想找到这一画师,但不想掌柜的同我说画师早已说要回乡,不在那处;奴才又细细询问,赶紧带人追查,没想到官府近日有人报案,说十里外的荒郊有一男子被人无端杀害,奴才一听就不对,带着掌柜前去认,掌柜一眼就看去,那人就是画像的画师。”
书房之中空气都快要凝结,从安从未觉得时间有如此难熬过。
陆砚瑾冷笑一声,“好样的,杀人灭口。”
知晓他在派人查从前事情的人几乎是没有的,若说是被宁王一党的人知晓,他们为不让他查出,只将他派出去的人杀害在半路就好。
可此人却显然没有这般做,只是让画师将画像上的人样貌给换了,为了让他相信画像上的人,是纪漾而已。
能做出这般事情的,除了一人,陆砚瑾想不到旁人。
他指骨轻轻在桌案上敲着,每一声都让从安十分心惊胆战。
不敢抬头去看,从安只是请罪,“王爷恕罪,小人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陆砚瑾用黑眸紧盯着从安,“你到我身边多久了?”
从安赶紧答道:“自王爷三岁启蒙,就被分到王爷的身边。”
从安知晓陆砚瑾的弦外之音,磕头对他道:“奴才知晓我死了尚不足惜,可求王爷给奴才一个机会,将所有的事都查清楚。”
他从袖中取出一物,抬手举过头顶,“奴才在寺庙江边,发现这支素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