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里慌张的用帕子将脸上的泪珠擦掉,“母亲知道,是母亲的错,母亲不该下药给你与苏妧,只是母亲也是想二房好起来,你在外多有不易,中馈凭何掌在他们大房的手中,母亲也不想的啊,况且母亲也并未做什么旁的,只是想要你同苏妧早日有个孩子。”
周氏哭得气短,倒在陆砚瑾的身上。
眼泪都落在陆砚瑾玄色外袍之上,周氏紧紧揪住陆砚瑾胸前的衣裳不肯放手,“瑾哥儿,母亲没了你父亲,不能再没有你了啊。”
陆砚瑾叹口气,等周氏哭够了,缓缓将她给推开,“母亲,做错事就要承担,您在寺中会与在府中一模一样,不会有任何的差别,只是母亲需要好生反省一番。”
周氏抬起头,眼中的泪水一点都止不住,“你竟还要送我走,怀生,你可看见了,这就是你的儿子。”
陆砚瑾将周氏给小心放在美人榻上,出了内室。
外头妈妈看见陆砚瑾出来,也听见里面的声音,跪在陆砚瑾的面前,“夫人一向是个好强的人,哥儿这般做,就是要了夫人的命啊。”
陆砚瑾睨着宋妈妈,“本王差点忘记,这其中宋妈妈定然没少出谋划策,您自小就跟在我母亲的身边,却不能帮着母亲做对的事,而是助长母亲为所欲为的心,我念着宋妈妈是母亲身边的老人,且母亲也用惯宋妈妈,不会过分苛责宋妈妈,宋妈妈同我母亲一道去寺庙之中修生养性罢。”
陆砚瑾拂袖离去,再也未管内室之中的哭闹。
宋妈妈看着陆砚瑾的背影,方才听陆砚瑾说话就是冷汗涔涔,不知何时那位少年郎,竟成为如今这般迫感十足的模样。
陆砚瑾并未在府外待得太久,直接转身就去到书房,顺便吩咐,“让人盯紧苏府,不论有何事都来同我禀报。”
府中近来安静,老祖宗也称病不出。
周氏很快就被送至寺庙之中,半月过去,吕氏都想不明白究竟是为何。
坐在房中,吕氏头一回听见的时候还觉得大快人心,但很快就觉得不对起来,“周氏怎得好好要去寺中修身,在府中不是更好?”
自从她与儿媳王氏之间生了龃龉,就连瑄哥儿也同她置气,一连多时都陪着王氏住在娘家,好不容易这些日子才回来,当真是将她给气的不行。
出了周氏的事,吕氏才将精力给放在这个上头。
妈妈帮吕氏试着珠钗,“兴许是二夫人自己想去城外住一阵?府中事情多,王妃又不知去了哪里,她或许觉得有些心烦。”
吕氏很快就否认,“不可能,她是个怎样性子的人我最是清楚,苏妧离开,她怕是笑还来不及,怎么会愿意走,同她在一个屋檐之下生活如此久,我最是了解她。”
吕氏还在琢磨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半天都没想明白。
但不管怎样,走了就好,府中终于又是少了一人来碍她的眼。
妈妈看见吕氏高兴的样子,也不知是该说夫人太没有心眼,还是同二夫人积怨太久。
总之夫人这些时候,就没有发觉,她比从前要无聊许多?
秦氏收到这一消息的时候,在看自己陪嫁的产业。
她娘家是富商,当年嫁入府中给了不少的嫁妆,每月理账都是个头疼的事。
妈妈将账册一一放好给秦氏看,秦氏停下手中的笔才想起来,“二房那边,就再也没有旁的消息了?”
妈妈摇头,“没,那日二夫人要被送走的时候,是王爷亲自将二夫人送上马车的,下人们都瞧得真真的,开始二夫人还会好言相求,后面不论她说什么王爷都没有答允,二夫人气的打了王爷好几下才不得不坐上马车。”
秦氏挑眉,“倒是有点意思,自从二爷去世,她就将王爷看作是她心尖上最重要的人,没想到她竟然还会如此做。”
妈妈将秦氏看好的账收起来,突然想到一件事,“厨房采买的张婆子近来也不知是怎得,近来频频出错,被瑄少夫人抓到好多次,甚至连从前的账都查出不少疏漏。”
秦氏倏然将账册合上。
张婆子是依附着她的人,她默许张婆子贪了采买的账,张婆子也会给她些便宜。
更重要的是,张婆子是从她娘家带来的人,她的夫家就是帮秦氏管着庄子的人。
这事知道的人不多,却也不算少。
且张婆子行事一向是小心的,又怎会被人轻易捏住。
账她分明都看过,是没什么问题的。
秦氏日后想要管着府中的中馈,就不能任由张婆子被王氏被换掉,不然日后,府中的人没几个是她的人,要如何办。
她对妈妈道:“去给张婆子传个话,就说这笔糊涂账是她弄错,你从我这儿拿五百两给张婆子,让她去给王氏赔罪。”
妈妈点头应着好。
虽然看着妈妈离开,但秦氏的心头难免有些不安。
这些年来都是无事的,怎得就会在如此的关头出事。
且早不早晚不晚,就在周氏被送走的时候,当真是让人看不透的。
秦氏看着眼前的账册,心中略有所思。
陆淮瑀在院外看着妈妈行色匆匆,又见她去了厨房那边,脸上透着失望。
等王氏来寻陆砚瑾的时候,她让人将张婆子还有账与银票都带来,一一放在陆砚瑾的跟前。
“倒是被四弟猜中。”王氏唇边噙着淡笑,举手投足都让人挑不出任何的错来。
陆砚瑾恭敬的道:“有劳嫂嫂费心此事。”
王氏被他说的有些惭愧,“不敢当,倒是还要同四弟赔罪,没有约束好下人。”
采买是个油水大的活计,府中人人都看着这个位置。
只要是账面上不出太大的差错,王氏心中门清,一年下来,也不过就是几十两的事情,贪不得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