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醒来,苏妧看着铜镜的唇瓣,更为不解。
婢女帮苏妧将发髻梳上去,长颈上的红痕也在此处露出。
“呀!”婢女连忙看向苏妧锁骨处,“莫不是有蚊虫,姑娘这是被咬了不成。”
苏妧沉默,唇瓣明显比上一次要不好的多,甚至如今身上还有。
松柏气又在此时若影若显的出现,苏妧想要不多想都不成。
她拿起乌木梳顺着头发,吩咐婢女道:“你去床榻那边看看,有没有蚊虫。”
如果没有,那她心中的那个可能说不准是真的。
只是,他怎会知晓自个在这处。
陆砚瑾不是已经同纪漾成婚,如果真是他做的,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苏妧忍不住心情烦躁,连带着身子也不舒服。
婢女去床榻那处,掀开被褥,倒是真看到床上有几个小黑虫。
苏妧一个没忍住,直接吐出来,将婢女慌得不行。
又是吃酸梅,又是闻熏香,好一会儿才将恶心的劲压下去。
苏妧没忍住又摸上自个的脖颈,或许一切真的是她想太多。
她让婢女去寻掌柜来,掌柜一看就恭敬说给苏妧换个厢房,苏妧自然也答应下来。
长久住在客栈中终归不是事,她手头上也没有什么银两,真是让她犯难。
晌午说要请客,自然也是去不了。
这回婢女再过去时,崔郢阆说什么都不干,定是要亲自过来看看。
崔郢阆走在街上,一直在想,是不是阿妧恼了他,又或是近来他做了什么。
只是二人一直都未曾见面,阿妧到底如何这般想。
崔郢阆实在想不明白,婢女在一旁如何劝也没用。
等崔郢阆站在厢房时,陆砚瑾也收到这一消息。
他用茶盖将茶盏中的浮沫撇开,听见暗卫的话语,勾唇轻蔑笑下。
看到就看到罢,同为男子,他想崔郢阆应当会明白苏妧唇瓣上与脖颈上的红痕是从何而来,就此断了这一念想,岂不是更好。
他就不信,既然已经找到苏妧,他还能让苏妧跑了不成。
陆砚瑾问着从安,“吩咐你找人修建的,做得如何?”
从安道:“已经在寻工匠,只是毕竟不在上京,恐怕是要慢些。”
陆砚瑾不轻不重将茶盏放在桌上,一声磕响,让从安的眼皮都跟着跳动一下。
他嗓音冷冽,“吩咐工匠快些,六月我定要看到。”
从安不敢不从,又将另一件事告诉陆砚瑾,“今日上京传来消息,说沈姨娘已经从苏府带出来,问王爷要如何办。”
陆砚瑾指骨敲着桌面,很快就作出决定,“派人护送沈姨娘来宜阳。”
从安准备下去办,陆砚瑾又再一次将他给叫住,“从前在府中,一直照顾王妃的那名婢女叫什么?”
从安仔细想想,迟疑说出一个名字来,“芸桃?”
陆砚瑾颔首,又低头处理公务,“将她一并带来。”
说完,陆砚瑾再也没有任何旁的话语。
从安领命去办,这些事情都是秘密进行的,没有旁人知晓。
苏府的人并不关心沈姨娘,甚至对沈姨娘已经任由她到了自生自灭的地步,所以他们带出沈姨娘,只怕是苏府的人要许久后才会知晓。
崔郢阆进到苏妧,她脸上蒙着一层面纱。
露在外头的杏眸含着水汽,望向崔郢阆时楚楚可怜。
原本想要问苏妧的话,也在看到苏妧这般模样就什么都说不出。
他上前一步,站在苏妧的面前,眉头紧拧,恨不能代替苏妧受这份罪,“可还难受?”
苏妧摇头,“方才那会儿有点,只是被蚊虫叮咬起了红疹,这才不能与哥哥一同用饭,哥哥莫要见怪。”
崔郢阆说的很快,“吃顿饭有什么要紧的,重要的是你的身子。”
他四处环顾,看着客栈的环境,着实不大好。
纵然是宜阳最好的客栈,可如何能与自己的府宅相比。
崔郢阆立刻下了定论,“今日收拾东西,你搬去我那处住着。”
苏妧赶紧站起,“不,不能如此。”
这一瞬她忘了腹中还有孩子,起身动作一大,连崔郢阆都忍不住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