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显然被激怒,用剑挑起苏妧的下颌,手紧紧握住剑柄,苏妧瞬间闭上眼眸。
然而等来的并不是剧烈的疼痛,而是有一瞬的停滞,随后就出现一道声音,“苏姑娘。”
剑被人松开,苏妧的脖颈之上没了威胁。
她听见唤她的声音,猛然抬眼,“怎会是你?”
方才被绑的时候,她不敢抬眼去看,不想眼前的人竟是熟人。
苏妧猛然朝另一侧看去,后头的人,岂不是……
她手上还没被松绑,就快些跑过去。
果然看到江珣析脸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躺在布匹之中。
她顾不上心疼眼前的布匹,对着江珣析的随从道:“快些帮我松绑。”
随从不敢有半分的迟疑,着实没想到,竟是这般大的一个乌龙。
此时苏妧顾不得男女之别,只看见江珣析此时病重的样子。
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无论如何,这份恩情都是要报的。
手探出去,但苏妧的脑海中仍旧顾念着礼法,又快些将手给收回。
苏妧声音焦急,“怎得一回事?”
江珣析不是去巡视,怎会落下一身的伤。
随从不敢将他们在南县的事情告诉,事关机密,若是说了恐怕才是不妥。
苏妧看他迟疑,就知晓此事是有隐情的。
她慌忙站起身,又看见江珣析的手臂之上还有伤口。
随后她轻声道:“你们随我来,将你家公子给抬到二楼去。”
二楼有一个空房是供人休憩用的,本以为用处不大,可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大的用处。
随从们都是一直对着公子还有苏妧在船上的,自然也能看的清楚,自家公子对苏姑娘的态度。
几人将公子抬起,而后跟着苏妧一道出去。
好在铺子没有开张,如今外头的人也只有绣娘。
她们没有注意到自己这处,就算是注意到也无妨。
苏妧把房门推开,看着随从们将江珣析放上床。
她再也没有哪个时候比现在更为冷静,将面纱戴上,她道:“我去请郎中,你们就在此处等着。”
随从们自然是点头,没有想到竟然如此顺利。
有了苏姑娘在,郎中定然是能够请来的。
然而没想到,这一幕也被陆砚瑾派来的暗卫看在眼中。
陆砚瑾他们也进城,直接回到府宅上。
他对从安道:“派人手出去,探查清楚,江珣析究竟是在何处。”
陆砚瑾让人先行,快一步回到宜阳,可是并未看到江珣析的踪迹。
然而他身负重伤,除了宜阳,不可能去旁的地方。
从安立刻吩咐下去,陆砚瑾捂住腹部,眉头紧皱,“让看着阿妧的暗卫来回话。”
从安点头,立刻去办。
陆砚瑾大步回到房中,将身上的衣裳脱下。
腹部与手臂上的伤很重,他却只是眉动,黑眸有着尚且不明朗的情绪。
精壮的肌理在他脱下衣裳被看的清楚,脊背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伤痕。
陆砚瑾拿过帕子,自己动手将帕子沾湿,擦拭着小腹的伤处。
将帕子扔回盆中时,牵扯到伤处,陆砚瑾这才倒吸一口凉气。
他孔武的臂膀拿起放在桌上的纱布,又动到手臂,随即还是歇了这份心思。
从安将郎中请来得很快,看到铜盆之中都是血水吩咐人立刻收拾了。
陆砚瑾任由郎中帮他治伤,头都未抬。
郎中看着陆砚瑾的伤处,对他道:“您这处伤莫要碰水,每日三次擦拭干净然后上药就好。”
然而郎中也没等到陆砚瑾的回话,看着他轻阖上双眼,半晌一句话都没有。
郎中无奈摇头,现在不将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以后等上了年纪如何是好,况且这伤得还不轻,皮肉都翻开不少,看上去就十分的触目惊心。
陆砚瑾就如同感觉不到疼一般,好不在意这些。
坐在椅子上,连半分的神情都没有。
郎中忙活许久,终于是将他腰腹上的伤全部都处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