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江珣析的这般模样,也从未见过他如此脆弱的样子。
房中没有纸笔,苏妧本是想要江珣析的随从带着郎中下去开药方,却不知陆砚瑾有没有离开,思来想去,仍旧是决定自个下去看看。
她起身,让随从好生照料江珣析。
带着郎中下楼,在电闪雷鸣之间,光亮落在陆砚瑾的脸上,他面色沉重,带有阴鸷,看的有些可怖。
郎中很快就将药方开好,“每日三次,煎服下去就好,切记伤处不能沾水,不然定会更加严重。”
苏妧多付一倍的诊金,将郎中给送走。
外面下起大雨来,街上行人都赶忙回家,关铺子收摊,好生热闹。
苏妧感觉到身后有道灼灼的目光一直看着自己,她没办法忽略,只得上前一步,“王爷究竟想要做什么?”
明明自个不是那般爱哭的人,却在认识陆砚瑾后,有着落不完的泪水。
陆砚瑾喉结滚动,“阿妧,本王以为,你再也不会同本王说话了。”
苏妧站在原处没有动,将脸扭向一本,“民女本是如此想的。”
她杏眸扫过陆砚瑾的胸膛处,玄色衣袍被划开,里头伤口可怖。
苏妧道:“王爷是因为我方才伤了您,要将我抓走审问?”
伤了亲王乃是大罪,入狱流放都算是轻的。
陆砚瑾黑眸布满痛意,“阿妧。”
苏妧转过身,胡乱用绣帕将自个脸上的泪珠擦干,“王爷要杀要剐都好。”
她不想与陆砚瑾多说,也不想多看陆砚瑾一眼。
听到她如此薄情的话语,陆砚瑾终究是没有办法忍耐。
上前一步,他大掌扣住苏妧。
刚才没有握住的,现如今已经被他握住手中。
他声音如同一记重锤砸向苏妧的心房,“本王也受了伤,为何阿妧,只能看见江珣析?”
苏妧感受到他大掌的灼热,自也感受到他情绪依着说出的话而不断变化。
想要伸手将陆砚瑾的手给拂开,却不想另一只手也被陆砚瑾包在手心之中。
掌心中瞬间粘腻起来,不多时苏妧就闻到一阵浓浓的血腥味。
血从何而来已经十分明显,苏妧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起来。
方才自己下手,也知道下手得有多重。
如今,他不去医治,只在自个这处,究竟想要干什么?
苏妧的手被陆砚瑾攥着,她拼命想要挣脱开,却怎么都做不到。
许久后,陆砚瑾缓缓开口,“阿妧,你能不能如同对待江珣析那般,对我一次。”
第七十章
他只是想要苏妧对他好一点, 让他明白,其实他在苏妧的心中与江珣析没有太大的差别。
然而苏妧听到陆砚瑾的话,倏然冷哼一声。
杏眸中全都是恨意, “同样好?”
她不顾陆砚瑾究竟攥得有多紧, 将手从陆砚瑾的手中的拿出。
“当初王爷逼我入江,是江珣析救了我;我与王爷的孩子, 是江珣析费了心思保下来的, 王爷凭何要求,要我对您与江珣析一样。”
苏妧的神情与话语都在说着陆砚瑾的可笑。
陆砚瑾只感觉心口处大抵更加难受一些, 手上没了苏妧的香软,他心也骤然缺失一块。
苏妧看着外头的瓢泼大雨, 已经没什么人在外面。
走至门口处, 惊雷的光亮滑过苏妧姣好的脸,让人看的清楚她脸上的泪痕。
她指着门口,对陆砚瑾道:“铺子尚未开张, 烦请王爷出去。”
外头的雨下的很大,苏妧的手伸出,纵然在屋内, 都能感受到雨滴落下的感觉。
手上的血迹已经干涸,紧巴巴的在掌心中贴着。
因为落雨, 她掌心的血倒是混着雨水, 一点点落下。
苏妧怔怔看着脚边的一滩血水, 没有再抬头。
陆砚瑾站起身,对着苏妧道:“阿妧, 本王可以走, 却也要将江珣析带走。”
风灌入嗓子中,他猛烈咳嗽起来, 没有停歇的时候,让伤口处也剧烈疼痛。
腰腹之上的伤口比苏妧伤的还要重,他又没有太注意,如今更加不好。
苏妧杏眸望向陆砚瑾,其实这样的陆砚瑾,才是她最熟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