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妧不解,“昨日不是喝过了?”
况且她并未与陆砚瑾做什么,按照常理来说是不必喝避子汤的,怎得今日又端来一碗。
婢女道:“厨房那边说是个姑娘补身子的药,姑娘大可以放心,不是什么旁的。”
苏妧看着眼前的苦药,十分不愿喝,小脸皱巴着,嘴中仿佛还有昨天的苦味没有下去。
“先放着吧。”她抱起岁岁没有理会这碗药,婢女看着也为难,若是药凉了就还需再热一道,没办法,婢女只得去寻了陆砚瑾将事情同他讲。
早起陆砚瑾就收到上京的信件,事情繁多,本是没能抽出时间去陪苏妧,想着午饭再去,不想就看见婢女进来。
陆砚瑾眉头拧起,手中朱笔扔在桌上,“胡闹!”
婢女根本不敢去看他已经黑透的脸色,陆砚瑾直接起身朝苏妧的房中去。
房中一片安静,只有些许岁岁睡着的哼唧的声音,其余的一概未有。
苏妧坐在岁岁摇床的旁边,一边给绣布打上绷子,时不时抬头看岁岁一眼。
她才将手中的绷子打好,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的脚步声,抬头看去,还没来得及放下手中的东西就看见陆砚瑾满脸怒气冲冲的走来。
本在路上想好的说辞,却在看到苏妧面容的那一瞬,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陆砚瑾揉着直跳的眉心,目光扫过桌上的药问道:“怎得不用?”
苏妧倒是觉得陆砚瑾有些莫名其妙,二人之间如今什么关系也算不上,唯一有牵连的也只是岁岁,他何故如此。
所以苏妧也来了一些脾气,朝美人靠上一座,将方才还未来得及绣的布料拿起来,“太苦了。”
陆砚瑾过去,用手试下药的温度,没说什么,只是将药端给身后的婢女吩咐道:“再去热一道。”
苏妧很是不明白他为何这般,手中的针拿起又放下,“王爷给我吃的是何药?”
她总是得先问清楚才成,总不能不明不白的就直接用下。
陆砚瑾看见苏妧柔婉的面容,自她产子后,身段是愈发地好,就连姿态与神情都带着妇人的一种柔媚,一颦一笑都浅浅勾人。
书房中还有一堆的事情尚且处理,陆砚瑾如今看见苏妧,倒是也没有方才那般急,同她解释,“太医说你身子不好,自是要好生调理一番。”
苏妧的手一怔,“不必,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
陆砚瑾敲着桌面,“阿妧,若你当真清楚,就该好生将药给喝下去。”
苏妧还未来得及反驳,陆砚瑾继续道:“本王没甚兴趣同你享受床/榻/之/欢时,你一刻就会晕倒。”
苏妧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手中握着针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小脸涨得通红,不然看出她如今的难为情。
如何都没有想到,一向是风光高洁的陆砚瑾,当朝摄政王,竟能面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样的话,更可气的是,自个竟然没法反驳他,也因为毒性的事情,她更加不能拒绝。
瞧见苏妧的样子,陆砚瑾只觉得一阵的有趣,唇边噙着淡笑,耐心等着婢女将药给送来。
只是热一下倒是快的,药放在苏妧的面前,闻着那股苦涩的味道都让苏妧差点要作呕出来。
苏妧自己接过碗没有让人喂,而是直接一口气喝完,最终放下的时候似是在赌气一样,眼眶都有些泛红。
借势陆砚瑾朝苏妧的口中塞进去一颗蜜饯,冲淡她口中苦涩的味道。
苏妧这才感觉好一些,不紧不慢地吃着蜜饯,只是觉得如此这般,好生折磨。
可陆砚瑾并不如此认为,“青州与宜阳离得并不远,本王特地命人去问过,这些蜜饯都是从前就用过的,定能寻到当年你给本王喂的那种。”
说着,他还朝自个的口中丢了一颗蜜饯进去,苏妧只觉得一瞬口中的蜜饯就没有方才那般甜。
蜜饯在当初对她而言,甚是昂贵,本身换来的银子就那般多,她吃一颗,陆砚瑾自然就会少一颗,她不愿看到如此的局面。
所以那些蜜饯,她没有任何一次自己吃过,虽然当时确实很想吃。
苏妧淡了笑意,专心看着手中的绣布,陆砚瑾询问她,“方才想到了什么?”
苏妧没有隐瞒,实话实说,将当年的情形全都直接说出。
陆砚瑾听的心生愧疚,握住苏妧的手道:“阿妧,从前那些,本王定会偿还你。”
可苏妧却摇头道:“其实世间的事情,没什么是一定能说得清楚的,也没有什么一定亏欠或是旁的,如同当年的王爷与我。”
她话语顿了顿,却不知后头的一句话对陆砚瑾而言,有着重击,“你我二人之间,从来都谈不上偿还,因为,我已经不再需要了。”
在嫁给陆砚瑾后,她憧憬过陆砚瑾认出她的模样,也想象过若是陆砚瑾知晓他会有怎样的反应,其实在知道陆砚瑾一直在找她时,她是开怀的,只能怨造化弄人,他们终究是回不去了。
苏妧将话说出,就没有任何的话要说,专心做着手头的绣活,没有再抬头看一眼。
陆砚瑾方才吃下去的蜜饯,登时就变成一种的酸涩感,二人中,若是没了牵连,那才算是真正走到头,可他偏偏不要。
站起身,陆砚瑾眉眼中的情绪隐瞒得很好就径直出去,好似他来此处,就只是为了看着苏妧将药给喝下去。
时辰不算太早,苏妧放下手中的布料,桌上的蜜饯仍旧没有端走。
她又用手捏了一个放进口中,原来当年如此喜欢的蜜饯,如今吃的,倒是也觉得没有那般好吃,如同当时得不到的东西,现在再次拥有,却也不过是尔尔。
唤了乳母进来,苏妧轻轻晃着岁岁的小床,“你们照看着他罢。”
乳母们点头应着好,忙着又去照料岁岁。
府中无人胆敢再次阻拦苏妧,直接就让她出去,苏妧也没去多想,她出府的消息很快就传到陆砚瑾的耳中。
手上批着卷宗的手一顿,上头宁王的字眼异常刺目,陆砚瑾拧眉道:“派人守着她,本王不希望再有从前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