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妧杏眸之中毫无波澜,就如同未曾听见一般, 陆砚瑾上前一步,本是想要同苏妧说话, 却不想她竟直接将陆砚瑾怀中的岁岁给抱走, 而后头都不回的直接进了房中。
不仅如此,苏妧将房门关上的很快,没给陆砚瑾任何能够进去的机会。
陆砚瑾站在门外, 碰了一鼻子的灰,想起方才苏妧的神色,那样的神情, 当真是他从未看见过的。
苏妧抱着岁岁在房中,看着自个怀中纯净的岁岁, 杏眸微弯, 说出的话软糯, 却又带有不容置疑的语气,“你父亲, 就是个混蛋。”
岁岁登时也弯了与苏妧极其相似的杏眸, 冲着苏妧挥着小拳头,傻呵呵的笑了。
苏妧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捏下岁岁的小脸,“嗯,父亲是个坏蛋,不理他。”
岁岁在苏妧的怀中一直拱着,似是认为娘亲说的话是极其对的,母子二人在房中温馨,外头的陆砚瑾反倒没有那般好受,不停看向屋中,不知房中究竟如何。
婢女在这时端来苏妧明日要换洗的衣裳,乳母也将岁岁要用的一应物什都拿过来。
看见陆砚瑾站在外头,众人也全然都未曾想到,跪倒一地,“王爷安好。”
陆砚瑾脸色沉着,丝毫看不出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扫了一眼,而后淡声道:“进去。”
婢女们都不敢多看,端起东西又赶紧敲门。
苏妧将门给打开,只是在打开的那一瞬,就看见陆砚瑾站在外头,二人隔空相视,陆砚瑾上前一步,本是想要说些什么,可苏妧朝里头走,丢下一句,“你们进来,将门给关好。”
这一瞬,婢女们只感觉身后的气息都变得冷冽许多,根本不敢向后去看。
那扇门是陆砚瑾进不去的,就算是如今他进去,苏妧也并不会理会他。
生平头一回,陆砚瑾明白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一夜苏妧与岁岁睡的很是好,可陆砚瑾却在床榻之上辗转反侧。
隔天一早起来,苏妧已经在房中用饭,没想到陆砚瑾过来,若不是仔细看,倒是还发现不了他眼下的乌青。
苏妧只当作没有看到,实在是不明他将错推至岁岁身上究竟有何意思,她为何如此,陆砚瑾才该是最为清楚的那一个。
走至摇床旁看岁岁,陆砚瑾用指腹摸下岁岁的小脸而后很快站起,对着房中忙碌的婢女道:“你们都出去。”
不敢耽误,婢女们将手中的物什放好就直接出去,最后走出之时还抬头看眼两眼,心一横将房门给关上。
苏妧见着此番情景,咬紧下唇,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倒是陆砚瑾的眼中,浮现出一些似有似无的笑意来。
苏妧忍不住,瞪了陆砚瑾一眼,反而让他眉宇之中的笑意更深。
走过去,也顾不上苏妧是不是会抗拒,直接将苏妧给拽起,让她坐在自个的腿上,苏妧下意识的反应便是要抬手去打他,却被陆砚瑾给按住。
他闷声在苏妧的软绵之中,苏妧着急忙慌地要将他给推开,又顾及着岁岁,生怕将他给吵醒,“你做什么!”
见苏妧终于肯跟自个说话,陆砚瑾嗓音淡淡,却带有几分的欢愉,“阿妧,我很开心。”
那日过后,苏妧决心再也不要理陆砚瑾。
她不知陆砚瑾是不是疯了才会说出那般的话来,在心中早已认定他就是个疯子,不然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甚至在挨了她的一巴掌后,竟然还能镇定自若的将她的手拉下,轻声问她“疼不疼”。
为着这件事,苏妧好久都没有理会陆砚瑾,甚至每日出门的时辰都早了一些,回府的时辰也晚了不少,就是为了避开陆砚瑾。
陆砚瑾也并不介意,每日照常来与她用饭,二人都不说话,只是平静坐着,如此才让苏妧有些接受不了。
倒是陆砚瑾,显得跟个没事人一般。
这样下去就过了半个月,苏妧这半月来一直都过的提心吊胆,好在蜜骨香没有发作。
铺子开张的时间就定在下月初,算一算已经没有几日了,她日日都在铺子中忙至很晚。
这边苏妧为着蜜骨香忧心,另一边陆砚瑾一边在忙朝政大事,更是也十分地不解问着太医,“为何姑娘的蜜骨香,如今还没有任何要发作的迹象。”
太医惶恐的紧,也是头一回听说有人竟想要蜜骨香快些发作。
可眼前的人是王爷,太医可不敢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只得实话实说:“蜜骨香本就没有固定的日子,微臣近来翻阅禁书,看到上头对蜜骨香有记载。”
陆砚瑾来了兴致,将手中朱笔放下,锐利眼眸望向太医,“说来听听。”
太医道:“禁书上曾讲述,蜜骨香发作时间不定,但通常半年之内定然会消散,只是半年之中,一月可能一次都不会发作,一月可能日日都会发作,并无定数。”
陆砚瑾正缓缓摸着手中的玉扳指,闻言立刻抬起头,“半年就会消散?”
太医擦下冷汗,私自翻阅禁书是违反律法,按律当斩的,好在王爷如今并未在意这些,“是,上头是如此说的。”
陆砚瑾眼眸瞬间闭上,半年,若是半年之后蜜骨香当真解开,阿妧她……
他想了许久,只觉她不会留下。
随即,陆砚瑾做出个决定来,“此事不必告诉姑娘,你只当作什么都不知。”
上头的目光逐渐冷冽,太医知晓,若是他当真说出,王爷应该是不会轻饶他的。
太医将额头上的冷汗擦了一下,连声道:“是,微臣知道了。”
陆砚瑾这才挥手,让太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