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陆砚瑾所说,阿妧身上的蜜骨香确实只有他才能解, 然而崔郢阆, 始终不愿苏妧就这般直接同陆砚瑾一同前去。
苏妧先前与陆砚瑾所说,也全然都是这些, 不是没有纠结过,可纵然有了纠结,却仍旧是不知要如何办才好。
二人静默下来,崔郢阆牵着苏妧坐在桌旁,仍旧面色不善。
崔郢阆冷着声音问,“就算阿妧同王爷您一同去到军营之中,可阿妧又要用怎样的身份?”
他嗤笑一声,“王爷莫要忘记,您与阿妧早就已经和离,什么关系都没有。”
“和离”二字直直戳入陆砚瑾的心口处,若是当初他没有给苏妧那份和离书……
陆砚瑾瞬间止住心中所想,若是再来上一次,怕是在那样的情形之下,他没有任何的办法做到看苏妧真的玉陨香消,和离书,他仍旧会给,但他始终都不会放手。
陆砚瑾嗓音平淡,仿佛丝毫没有因为崔郢阆的挑衅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所以,铺子为军中供给冬衣,阿妧作为掌柜,去到军营之中,也没什么不对的。”
纵使有人会说,可以他的身份而言,也能很好的处理这些事情。
崔郢阆沉默下来,苏妧也咬着唇,杏眸中全是怒意。
没什么好气的瞪了陆砚瑾一眼,罪魁祸首却丝毫不觉得有任何不对的地方,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崔郢阆看向苏妧,毕竟是阿妧的事情,他定然想要听阿妧做主才是。
苏妧感受到崔郢阆的目光,对着陆砚瑾道:“王爷不若先去铺子中等着,我们需要商量一番。”
自知不能将苏妧彻底给惹恼,陆砚瑾此时倒是愿意,直接站起身而后朝外头走去。
房中炭盆很足,丝毫不必怕冷,苏妧却在这般的环境之下,无端叹上一口气,心中的凉意也陡然增加了许多。
崔郢阆轻声对苏妧道:“若是你不愿,我就为你寻大夫来,我就不信蜜骨香当真无解,竟然没有一人能解得开。”
苏妧唇瓣微张,想要说的话没有说出,卡在嗓子处,然而过会儿她想要说出来着,话到了嘴边又变了一句,“好,我也想寻大夫来看看。”
对于蜜骨香而言,苏妧知晓的一切都是从陆砚瑾的口中得知的,太医是陆砚瑾的人,自然也会效力于陆砚瑾,若是陆砚瑾不想告诉她的,只怕是不管如何苏妧都无法知晓。
心中虽是这样想着,但生意上的事此次却仍旧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时候,“不过若是为军中供给冬衣,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倘若蜜骨香有解,她可以不必随着陆砚瑾一道去到军营之中,只是这笔生意甚是难得,铺子若是能接,也自然要接下。
崔郢阆思忖片刻,“我考虑过,单单只是铺子如今的绣娘怕是不太够,况且军中人众多,只怕不太好办。”
苏妧也缓缓点头,“哥哥说得对,但绣娘好找,甚至这样的活计也十分简单,不需要有太多的花样,哪怕只是寻常人家的妇女也都是能做的。”
此番话一出,崔郢阆自然也是赞同的,他虽脸色不好,但是如今之计却也只能同陆砚瑾商议此事。
三人又再度坐在桌前,崔郢阆对待陆砚瑾如同只是对待一个普通人一般,他声音冷淡,不愿与陆砚瑾多说半句,“冬衣的生意我们可以接下,只是如今尚且不知王爷需要多少,我们也好安排人手才是。”
陆砚瑾虽因苏妧才会想着要与他们的铺子做生意,但也是十打十的比对过,这才愿意选的,他手指微曲,轻轻敲着桌面,“如今十一月,大抵二月就会开战,大军五万人,不知可否来得及。”
崔郢阆在脑海之中过了一道,苏妧也在算着,三个月的时间五万件,多招上一些人,想来是没问题的。
苏妧与崔郢阆对视,就知晓这事定然可以做到。
见崔郢阆实在不愿与陆砚瑾交谈,苏妧出声道:“自然可以,前期我们会先做好一百件,让王爷过目,另外一件的价钱是四百文一件。”
这价钱是苏妧一早就算好的,定然不会有错,相较于棉衣而言,已经是十分便宜的价位。
陆砚瑾在心中默默算上一番,直接就答允苏妧的说法,他应当也是提前就已经算好,所以知晓价钱已经是便宜的。
冬衣的事情算是已经敲定一些,他不免又将目光放在苏妧的身上,这股带有侵略的目光,让苏妧无处可逃,黑眸紧紧盯着苏妧,只是想要从她的口中听到他最为想要听的。
苏妧感受到陆砚瑾的目光一直都落在她的身上,不知为何,说出这话的时候却让苏妧感受到无端的心虚。
她搅紧手中的帕子,葱白似的指尖都开始变得有些惨白,说出的话语坑坑巴巴的,一看就知她定然是有些紧张的,“此事,我还尚且要考虑一段时日。”
陆砚瑾轻轻挑眉,没料想到苏妧的这般答案,眼神中带有探究。
苏妧一触即他的视线,就慌忙将眼神给挪开,贝齿咬紧下唇,她语调都有些变化,呼吸也变得紧促起来。
只是话还未说完,崔郢阆就先一步发话,看着陆砚瑾就没什么好气,他满脸都是厌烦,“我们不相信王爷府中的太医,所以我要带着阿妧,先看看旁的大夫。”
崔郢阆本以为说出这话陆砚瑾定然会阻拦,因为陆砚瑾肯定是心虚的,只是没想到,陆砚瑾听完很是淡定地点头,“本王等你们的消息。”
苏妧也更是诧异的抬头,只是跌跌撞撞的眼神落在陆砚瑾的眼中,就如同林中迷路后惊慌失措的小鹿一般楚楚可怜,平白让他黑眸染上笑意。
对上陆砚瑾的眼神,苏妧慌忙间低垂下头,看着自个的柔荑,心中若有所思。
陆砚瑾答应的如此爽快,莫不是他当真没有从中作假,又或是真的,蜜骨香无解不成?
后头的几日,崔郢阆在城中寻着大夫,此事动静很大,也传到从安的耳中。
见王爷不紧不慢地处理着案桌之上的卷宗,从安不免心生疑惑,“王爷当真不慌?”
陆砚瑾抬头看他一眼,“本王有何可慌张的?”
这话在陆砚瑾的耳中听起来就有些可笑,不说他尚且未曾做过什么,就算是做过,他也早早就做了善后的事情。
伏案在桌上,手中朱笔未停,陆砚瑾脸色凝重,耳旁尽数都是从安的声音,“苏姑娘在寻大夫,大抵是为了体内的蜜骨香。”
陆砚瑾不明意味的道:“由她去。”
从安见陆砚瑾气定神闲,显些以为是自己猜错什么。
难不成王爷对苏姑娘说的,没有半句谎言不成?若是没有,苏姑娘怎会在如今想起要寻大夫来,从安怎么都是想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