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压压的一片,分明还未到晚上,近处未点起烛火的地方却已然看不清东西。
苏妧冲着里头喊了一声,“我出去一下。”
风刮得严寒,更是与雨一般拐着弯地朝人的怀中钻,苏妧未穿大氅,抄起立在地上的一把油纸伞就准备朝外头去。
陆砚瑾黑眸锐利,在如此的环境之下也能看清楚苏妧的一举一动。
快步上前,在苏妧还没做好准备冲进雨幕的时候,将她给拦住。
身上还落着水珠,他生怕将身上的寒气过给了苏妧,“做什么,慌慌张张的。”
苏妧立刻反驳道:“我还未未曾问王爷,作何要在铺子门前站着。”
话语越说越发的小起来,她咬着唇瓣,似乎也知晓这说法站不住理,于是立刻补上一句,“王爷怕是不知自个有多骇人,如此可是不想让人进到铺子中来。”
陆砚瑾冷睨她一眼,这一眼看的苏妧有些心虚,“阿妧,本王从前怎得没有发现,你竟是如此不讲道理之人。”
苏妧冷哼一声,将手中的油纸伞又给放回墙根处。
方才也不知怎得,看见陆砚瑾在那处站着,什么都不想只是想快些过去让他赶紧起来。
转身准备朝铺子中走,陆砚瑾一把扯住苏妧的手腕,“担心我?”
苏妧想快些将手从陆砚瑾的手中抽出,“没有。”
她满口的倔强,倒是让陆砚瑾不经笑出声来,手中濡湿一片有些方才的雨水,陆砚瑾轻声道:“我来接你回府的。”
苏妧头微抬,眼眸之中有些诧异,朝铺子中看了一眼,而后轻声道:“今夜我怕是回不去了。”
想了想,苏妧又补上一句,“如今都这会了,想来蜜骨香应当是不会发作,王爷还是快些回去。”
没有理会苏妧的驱赶,陆砚瑾直接道:“你以为,我来接你回府,只是因为蜜骨香?”
苏妧沉默下来,倒是也不完全,她自然知道,只是却不想将真实的情况给说出。
自从新日那天过去,苏妧就发现陆砚瑾与从前变得大不一样起来,不仅每日等着她回府,还回回都是站在显眼的位置等她。
这种情况就让苏妧想起那时在青州,每次到了时辰陆砚瑾也总是会站在门口处等着她,虽然他不说话,可苏妧却每回都能感觉到暖心,还是头一回感觉到有人在等着她。
苏妧稍显沉默,只是推着陆砚瑾道:“冬衣怕是要赶制不完,我们最近都要在铺子中。”
言外之意便是让陆砚瑾赶紧离开,莫要在此处。
可陆砚瑾怎会听她的,略微沉吟就转身离去。
修长的手指撑开伞,他携着满身风雨又再次离去,隔着轻烟缭绕的水汽,逐渐没入雨幕之中。
苏妧终也是放心下来,转身又回到铺子之中。
四下看着,好在铺子中的其他人没有察觉出她的不对来,苏妧又回到自个的绣架前忙活着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芸桃过来将烛台放在苏妧的手边,苏妧这才抬起头,感觉脖颈一阵的酸疼。
看下漏刻,已经不早了,她轻声问着芸桃,“还差多少?”
芸桃算下数量同苏妧说:“今日也不过堪堪绣了五十件,怕是差的还多。”
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按照如此进度定然是完成不了的,她咬着牙又拿起针来,“你去同绣娘们说,每日工钱翻倍,让她们多辛苦一阵。”
芸桃点头,应下苏妧的话,好在绣娘们也是懂得知恩图报的,更是明白如今是怎样的时候,都答允了。
苏妧眼眸专注地看着绣架,虽说冬衣简单,却也一针一线都不能马虎。
她听见门口有敲门的声音,却并未抬头,芸桃快步走过去将门给打开,“谁啊。”
最后那个字卡在唇边,芸桃只发出一半的声音来,在看清楚来人后,吓得芸桃手都立刻收紧,多余的话半分都不敢说出。
陆砚瑾手中提着食盒,身上还有些雨水,身上还跟着三五个侍从,黑眸微眯,芸桃就赶忙将手给放开让陆砚瑾进去。
苏妧没有回头,只是问着,“是谁啊?”
芸桃慌里慌张地跑至苏妧的跟前,手放在身前十分局促。
苏妧没忍住笑出声,“怎得了?”
一抬头就看见陆砚瑾将手中的食盒放在她的跟前,面如冠玉,头上的玉冠也熠熠生辉。
苏妧立刻将手中的针放下而后站起,另一侧的绣娘也都已经看过来,她立刻扯着陆砚瑾到了一旁,“王爷怎得来了。”
她的模样不经让陆砚瑾的眼底滑过一分的笑意,手轻轻抚过苏妧的侧脸,将她面颊之上的碎发给拨弄到一侧,“我不能来?”
苏妧立刻蹙眉,“此时又不是铺子营业的时间,王爷此时过来作甚。”
如今在苏妧的眼中,陆砚瑾已经成了那个来捣乱的人,本来经过上回的事情,外头对她与陆砚瑾之间的关系就有许多的猜测,如今陆砚瑾这一出,更是引人遐想。
苏妧四处看着,随后看到小门,推着陆砚瑾朝那处去,“王爷还是快些从这离开,就当今日没有来过。”
然而陆砚瑾却直接攥住苏妧的手腕,将她反身给压在墙上。
苏妧的手下意识摸上陆砚瑾的胸膛,能感受到他胸膛之中的剧烈跳动。
似是受了惊吓一般苏妧想要将自个的手给收回,却又被牢牢按住。
此处只是一处转角随时都会有人过来,苏妧眼眸不停看向旁的地方,心里头害怕的不行。
见着苏妧小鹿乱撞的模样,陆砚瑾的唇角缓缓勾起,“你我这人,像不像是在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