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见她说她将陆砚瑾藏在家中的柴房,又当掉自个的步摇给他换药钱的时候,眉心直跳。
“所以,王爷后头对你一直穷追不舍,也是这个缘由?”
苏妧稍微停顿下,而后点头,手指绞在一处,不难看出她是十分紧张的。
沈蕴浮叹口气,将苏妧给揽进自个的怀中,“罢了罢了,是娘亲不好,竟连这些都没有发觉出来。”
当年她因得天下大乱本就忧心不已,那些时日一直在想着要如何带苏妧离开,她们母女二人后头的生活要怎么办才好,还真的没去仔细看家中的不同,更是没发现苏妧做的事情。
她不免回忆起当年苏妧有多大,现在算算,沈蕴浮脸色格外的难看,“当年你不过才八岁,王爷可有做……”
苏妧赶紧摇头,同沈蕴浮道:“没有,什么都没有。”
怕沈蕴浮不信,又赶紧解释,“那时候他伤得很重,眼睛也看不见,每日我只是给他送些吃食,将药给他,旁的再也没什么了。”
沈蕴浮听完放心一下,若是苏妧那个时候就出事,她不知会有多自责。
点下苏妧的额头,沈蕴浮轻声道:“往后,不得如此鲁莽。”
苏妧赶忙点头示意自个记下,时间若是能回到从前,不管怎样,苏妧大抵都不会再将陆砚瑾给救起来。
这么多年,二人就像是紧紧缠在一处,不管怎样都是甩不开的,着实让人难受。
县衙离家中不算太远,没一会儿也就到了,下了马车,苏妧的眼角余光中就看见陆砚瑾朝这处走来。
她眼皮一跳,果真看见沈蕴浮板着脸就直接进去。
看见沈蕴浮的模样,苏妧不会忘记一旁站着的人就是罪魁祸首,若不是他,恐怕娘亲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事情究竟是怎样的。
没好气地瞪眼陆砚瑾,苏妧大步朝里走去。
陆砚瑾见着苏妧的样子,赶紧上前将苏妧给拉住。
想要甩开他的手,却没想到竟看见陆砚瑾一瞬间皱眉的样子,苏妧便朝他的胸膛之上看去。
陆砚瑾的指腹在她的手腕之上摩挲,对她的皓腕爱不释手,“怎得了?”
方才在马车上见到沈蕴浮的脸色,着实让苏妧吓了好大一跳,板着脸刻意做出生气的样子,然而落在陆砚瑾的眼中,就成了另一份的娇俏,“都是王爷,偏说你我二人从前就认识,还说在柴房住过,惹得娘亲恼了我。”
陆砚瑾唇边含笑,大抵也猜到为何方才沈蕴浮竟是那样的神情,“岳母恼了我,实在是罪过。”
他脚步一挪,黑色云纹锦鞋抵在苏妧的绣花鞋上,略微带些张扬,低下身子问道:“阿妧,可有恼我?”
说出的话连带他呼出的热气朝苏妧的耳中钻去,苏妧用尽力气,还想着莫要伤到他,掰开陆砚瑾的手,“自然是恼了的。”
说完,苏妧直接进到屋中,再也没去管陆砚瑾究竟如何。
陆砚瑾见着苏妧可爱的模样,唇角边一直挂着一抹笑。
放在从前,从安定是认为王爷是不是被邪祟上身,可经过从安这般久的观察发现,若是对着苏姑娘,也不算是太过于新奇。
陆砚瑾感受到从安站在自己的身边,冷了面容,“怎得了?”
从安恭敬道:“王爷今日,要住在何处?”
刚才他可是同芸桃那丫头打听过,她们宅子里头,一间空房都是没有的。
陆砚瑾看得并不那么熟悉的院子,终是将目光给放在一处,虽说里头的陈设变了,可他却仍旧能一眼认出。
从安顿了顿,有些不知要不要开口,最终还是道上一句,“王爷,那处是柴房。”
陆砚瑾模样淡淡,说出的话也像是再说“今日天不错”那般的平静,“那又如何。”
从安闭上嘴,是他不该问的,总是应当知道,王爷一旦遇上苏姑娘,做的事情总是会多上几分的不敢相信。
然而陆砚瑾也没急着进到柴房中,先走至树下,见石桌上放着一个绣篓,他看得仔细,这是阿妧的手艺,大抵是在绣帕子。
就这样站着,陆砚瑾也没打算坐下。
苏妧虽说是赌气,但仍旧是看着窗外头陆砚瑾的模样。
纵然已经到晚上,天也热得很,他就如同松柏样地站着,半分都未有挪动的意思。
院中不见烛火,只有天上的月亮透出光亮,洒在陆砚瑾的身上,让人觉得他多了一份孤寂。
苏妧杏眸中流露出不忍的神情来,手上的帕子也搅动的更为厉害,没有忘记如今陆砚瑾的身上还有伤,这样不处理,是不是不大成的。
出神的想着,苏妧抬头的那一刻,看见陆砚瑾的眼眸好似看了过来,吓的苏妧赶忙朝后头躲下。
心神未定,胸腔之中的跳动也格外剧烈,她深吸一口气,杏眸轻轻阖上的时候,出现的场面就是陆砚瑾趴着被打的样子。
狠不下心来,苏妧抬腿朝外头去。
陆砚瑾听见脚步声,转身那刻的模样,在他平日冷肃的眼眉之上,还多上几分的可怜样。
苏妧脚步顿在原处,叹口气又上前,“王爷的身上,可要请郎中来看看?”
陆砚瑾想要伸出手去攥住苏妧的手腕,但是又生生止住自个的动作,“你可还生气?”
苏妧摇头,口中含糊不清道:“没什么好气的。”
她若是真的生气,就应当将陆砚瑾给扔下来,不再管他。
陆砚瑾眉宇中染上些许的笑意,“从安去请了,一会儿将饭食也给送来。”
一天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苏妧都没怎么用饭,房中的几人也定然是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