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瑾在这时倏然说起旁的事情,“岁岁再过两日,就会到青州。”
见到他的时候,苏妧就想要问岁岁去了何处,只是那时因为沈蕴浮的事情,后头又出现太多的状况,一时间苏妧也忘了去问。
回到家中苏妧想起岁岁,可又想着,那时她先放手,就无需再问。
猛然被陆砚瑾说的消息给砸中,苏妧倒是还有些不知要如何回答,过了好半晌,低沉的“嗯”了一声。
这声中情绪不是很高,陆砚瑾没有太大的起伏,而是说:“阿妧,我无法在青州久留,与绥国的战事才打完,宁王的事情也没有着落,圣上还在等我回京。”
骤然听到他说离开,苏妧心中有些空落。
下意识便想要伸手去攥住陆砚瑾的衣袖,又觉得自个定然是糊涂了,在这时猛然感觉到那时他知道自己离开的心情。
苏妧努力扯出一个笑意来,“王爷一心为国,应该的。”
陆砚瑾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苏妧,他粗粝指腹带给苏妧阵阵颤抖的感觉,“阿妧,你不开心。”
苏妧几乎是在听到他说这话的时候,就想要否认,陆砚瑾却抢先在她前头说:“阿妧,可我不想再离开你的身边,不想再让岁岁在没有母亲或是父亲的环境中长大。”
他托起苏妧的背,强有力的臂膀扶起苏妧,让她牢牢坐在自个的怀中,不让她有半分逃脱的机会。
手臂环在苏妧的腰间,陆砚瑾声音很轻,与往日的清淡嗓音不同,这般的声音才觉得,他是在乎眼前人的。
所有的话语都卡在嗓子眼中,苏妧想说的话,统统在这一刻都说不出。
其实细细想来,她与陆砚瑾都是遭遇过许多的人,两人都是经历种种的事情,又阴差阳错地成了夫妻。
后头发生的事,许多她都已经记得不是那般清楚,但他,却也不是真的想要伤害自个。
苏妧哑了声音,将头给垂下。
陆砚瑾嗓音中带着郑重,“阿妧,自与你成为夫妻开始,我便未曾想过要与你分开,更是不想我的身边是旁人,那时的我看不清自个的心,可阿妧,你愿不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照顾你与岁岁,我们伴着岁岁长大,绝不让他遭受那些不好的事情。”
陆砚瑾的喉结上下滚动,“我知家中长辈对你多有磋磨,你也不喜,日后你我二人可以分府别住,只要你不想见,无人能来打扰你;我们会成婚,我会给你一个上京从未有过的昏礼,让你成为人人艳羡之人,你会是摄政王妃,那些从前欺辱你的人,他们都无法再欺压你,阿妧,你可愿意?”
说出这番话,陆砚瑾的呼吸都变得不稳起来,问出这话的时候,他心中想的定然不能再让阿妧离开,从未怕过什么事情,但却十分害怕从苏妧的口中听到拒绝的话语。
察觉到苏妧要说话,陆砚瑾又开始说道:“阿妧,若你不答允,我便日日追求你。”
甚至于,他平日中对任何的事情都有掌控,如今却在此事上,带着十分的不确信,“青州与上京离得不远,我可以往返青州与上京,只要,你在想要成婚的时候,能先想到我,就好。”
被他的这番话震得有些失声,苏妧的唇瓣微张,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
她有些不知要如何去回答陆砚瑾,更是不知他说得是真是假。
倘若自个真的不答应他,他每每从上京来青州,又或是要从青州回上京,被人知晓,她岂不是成了祸国的人。
然而自个的心中,其实也并非全然都没有他的存在。
一时间,苏妧的呼吸有些紧促,她垂眸那刻,看见陆砚瑾的中衣半开一些,更是看见他胸膛之上的伤口。
他如今受的种种伤,大多数都是因为自个才会如此,一时间,苏妧的心就已经软了。
她问道陆砚瑾,“可分府别住,在朝之人,恐怕不知会上多少本折子弹劾你。”
母亲尚在,家中的老祖宗也还好好的,自古以来孝为先,陆砚瑾如此,不知会被旁人说多少的话语。
陆砚瑾听见她的话,脸色有些古怪,“你在意的,便只有这个?”
苏妧一时思绪混乱,实在不知这般说是为何,但在看到他的黑眸时,仍旧是下意识地点头。
陆砚瑾眸中浮现出笑意来,实在没忍住,抱着苏妧在她的脸上偷香,苏妧慌里慌张地将他给推开,小脸上尽数都是羞涩,脸上的红晕更是蔓延到耳根处。
陆砚瑾唇边噙着淡笑,“他们若是要说,便让他们说去。”
话语顿了顿,陆砚瑾眉心微拧,“我还未同你说,在你走后,我已经将母亲送至寺庙中清修,逢年过节也不得出来,你应当是不会再见到母亲,她更是不会来烦你;三伯母也被送往老家好生反省,这些事情早就已经有了,你实在不必顾忌这般多。”
苏妧惊得险些没有坐稳,她实在不敢相信,周氏这般要强的人,若是被送走,竟然都不能踏出寺庙,每日会生出多少的事情来,更是没有想到,陆砚瑾竟然真的会将周氏给关起来。
她没忘记周氏磋磨自个的日子,手上的伤如今都还隐隐觉得发疼,她深吸一口气,同陆砚瑾道:“王爷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陆砚瑾眉宇冷淡,“不是,母亲与伯母本就犯了错,她们应得的,阿妧你只是被牵涉其中,其实与你本没有多大的关系,你不必太过于忧心。”
两人之间的姿势着实太过于亲密一些,苏妧倒是有些不习惯,想要挪开。
然而陆砚瑾却一把将她给握住,不让她乱动,另一只手握住苏妧的柔荑放在自个的心口处,“阿妧,我很想你,岁岁也很想你,你便可怜可怜我,可好?”
苏妧不自觉的垂下眸子,“王爷哪里需要我可怜。”
然而陆砚瑾却道:“从多年前在青州你将我救起时,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抹不去了,阿妧别想赖账,你我二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谁都不能分开。”
苏妧惊得唇瓣都要合不上,“王爷怎得如此无耻,分明说好要给我自个想的时辰,怎得如今竟然反悔起来。”
他这副霸道又恶劣的模样,真真与在宜阳,她被他关起来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小声嘟囔道:“王爷还关过我。”
说起这,陆砚瑾有些心虚,摸下自个的鼻尖道:“你应了我,后面无论你想如何对我,我绝不反抗。”
这话已经软得不能再软,他何时有过这样的时候。
苏妧咬着唇瓣,想想之前的种种,算起来,终究是造化弄人才会生出如此多的事情。
若是她从开始便对陆砚瑾说了实话,会不会结局什么的都不大相同,更不会让纪漾有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