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儿始终好脾气,乖垂着眼,柔声柔气。
“夫君教训得是,都怪妾身没有分寸,处事不周,这就放了东西,即刻过去。”
她没有生气,反而平静听他训完,接受了指责。
闻衍极少有斤斤计较的时候,原本也算不上大事,意识到他自己话多了,好似又被她惹破功了。
看她不温不热的样子,让他想起那日敬茶,母亲和三婶婶刁难,她也如此坦然接受。
如此一想,反显得他也像胡搅蛮缠的。
母亲本就不喜她,闻衍也没有打算让江映儿过去,若是她真叫了她过来,只怕母亲越发病重。
旋即,男人冷哼一声,拂袖出了院子。
丹晓气得跳脚,“夫人,你为什么不解释啊,就这么任由人污蔑。”
“昨日您明明就去了,反被人清韵汀的人晾在外面淋了一宿的雨,早上姑爷都不陪您回门,反而不分青红皂白骂您,您连句嘴都不回,咱们在外面买的东西,不都是给清韵汀的药材补品吗。”
乍听闻真相的冬春冬红都傻眼了,一时之间怎么说都不是,登时也为江映儿难过。
江映儿坦然坐下喝了一口茶,淡然得很,“多说无益。”
闻衍在气头上,跟他争辩说了他未免会信,说不定还会觉得她伶牙俐齿,罪加一等。
在她进来之前,肯定已经问过了冬春冬红,她们没有说她回门,证明不想给闻衍知道这件事情。
她又何必再解释多费口舌,反正她也不在乎,自然就无所谓了。
“把东西收拢一下,我换身衣衫,就过去吧。”
早上哭了一场,脸上的脂粉早就没了,更在外面绕了好几圈,为了抢到药材,还拱出一身臭汗,黏黏的。
闻衍先一步到了清韵汀,往后看,她没有跟来。
刚说好即刻就来,望远去都见不着她的人影,也就是嘴上说得好听,想必是不会来了。
进来时,没有让下人通传怕打搅了卢氏休息。
抬脚进门时,听到卢氏跟人交谈,“你真看清了?她果真采买了许多东西?”
谁?卢氏没有点名,闻衍脑海中闪过方才江映儿和她身边婢女提着的东西,不自觉确定卢氏口中的她,就是她。
“她两手空空赖求着嫁入我闻家,哪里还有银子,定然是老太太给她的。”
听跟去的下人禀告,江映儿去采买的地方都是上好货色的铺子,老太太定然给了她不少的钱。
想当初,她嫁进来,除了见面礼给了双玉镯,从来没有私下拨过钱,每日就靠着丈夫和账房发的月钱。
老太太居然对江映儿那么大方?
这样喜欢江映儿,难不成想把家里的掌房钥匙给她管?
卢氏再问,“还有没有别的?”
下人声音不是很高,闻衍依然听清了,“少夫人还买了酒送给府衙的一个捕快,那捕快给她送了串糖葫芦,她吃得很开心,两人就站在府衙门口旁若无人地笑。”
卢氏翻眼,“就知道江家女是个不安分的!占着我儿子还不够,出趟门居然勾男人!真以为...”
耳边传来声音,卢氏犹如惊弓之鸟,乍一看,“衍哥儿...”
闻衍压着剑眉,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跨步进来。
卢氏心里一虚,连忙打发人出去,打着幌话,“你来的正是时候,用膳吧,母亲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炙羊肉,快尝尝。”
刚刚的话,也不知道被听见多少。
自家儿子发起脾气来,卢氏始终是害怕,昨儿要不是去请郎中的人,路上打点好了,没有说漏嘴,只怕又是一场风波。
用着饭,偷偷打量两眼他的脸色,还很正常,卢氏原以为圆过去了,不料,一口羊肉下肚,闻衍问起。
“方才儿子进门时,听母亲说起我那妻子的来历……
“儿子与她成亲至今,尚且不知道她的过往...”
卢氏一咯噔,佯装烦恼搁下木筷,摆出一副无可奈何难以开口的模样。
“唉.....”
闻衍静等着下眼,手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桌面。“母亲只管说就是。”
反正老太太不让说真相,也不怪她胡说了。
卢氏颠三道四,添油加醋,“你那匆忙娶进来的妻子,其实为娘也不是很清楚,全是老太太做主找的人。”
“后来娘打听清楚了,她叫江映儿,原是汝阳的人,听说啊...”
卢氏压低声音,“还是江相江游的嫡女。”
江游的女儿?闻衍一愣。
有关江家的事情,当初听任洵提过,京城的事情,他不大清楚,没怎么留意。
有关江家的女眷,更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