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寻月对寄春解释道:“方才那婢女是我妹妹的婢女,出嫁时带错人了,明日就送回去,你们别听她浑说,我不是个多事的人。”
寄春闻言诧异道:“那竟不是王妃的陪嫁丫头?”
宋寻月点点头:“我的丫头性子极好,明日就去将她接回来。”
寄春闻言道:“既如此,明日便让栀香去接王妃的陪嫁丫头便是。”
宋寻月笑道:“我哪儿好意思麻烦王府的人,明日我自己去一趟便是。”虽然她不便出门,但为了星儿,她愿意一试。
寄春闻言,“噗通”一声又跪下了,苦着脸道:“王妃,奴婢怎么能让您去呢?王爷特意吩咐,一定要按规矩好生伺候王妃,我等绝不敢辱命!”
宋寻月闻言愣住,随后面露狐疑之色,试探着问道:“王爷特意吩咐,让你们伺候好我?”
寄春重重点头,眼里还含着泪花。
一旁的栀香看了寄春一下,心下长叹,哎……辰安大人分明说,按规矩伺候便是。怎么到了寄春姐姐嘴里,就成王爷特意吩咐好生伺候了?能不能找个神医来治治寄春姐姐的耳朵?不……脑子。
宋寻月再问:“王爷当真这么说的?”
寄春语气不容置疑:“当真!”
宋寻月不禁抿唇,只觉鼻头微酸,又念及他今日的宽宥,果然不能仅从传闻片面识人,这琰郡王,当真是个好人。
宋寻月再次将寄春从地上扶起来,比起方才的虚意客气,此时眼里不免多了几分真心,问道:“你们王爷还跟你们说别的了吗?”
寄春摇摇头,随后话里不忘替自家王爷说好话,对宋寻月笑着道:“没有别的了。王妃娘娘,我们王爷可能贪玩了些,但人是很好的,对我们这些下人也极好,日后对您只会更好。”
宋寻月闻言失笑,看来谢尧臣没有告诉这些下人换亲的事。但至于日后对她只会更好这回事,怕是不会出现,毕竟合卺酒都打翻了,哪有什么更好?如今这样已经是很好很好。
宋寻月看着寄春等人眼里清澈的光,深知她们所言不差,谢尧臣对府里的人确实宽宥,根本不似人人自危的顾府。
好,真好。宋寻月抿唇深笑,待她将属于娘亲的那份嫁妆留下来,日后再想法子阻止谢尧臣夺嫡,那么拥有的一切,足以让她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
如此想着,宋寻月忙从衣襟中,取出自己贴身带着的一包碎银子,将其打开。
里面装着五个五两一枚的小银锭子,她取出三个,挨个递给寄春、栀香、锦蓉三人,笑着道:“那日后许多事,就劳烦三位照看了。”
寄春三人大喜,不由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出“王妃真好”四个字。
三人行礼道谢:“多谢王妃!”
寄春对宋寻月道:“天色已晚,我等伺候王妃休息。对了,还有王妃的婢女,叫什么名字?人在何处?明日叫栀香去帮王妃领回来。”
既然谢尧臣已经吩咐,而她又不便出门,便对寄春道:“她叫星儿,在城西安济坊顾秀才家中。”
说着,宋寻月行至桌边,拿起嫁妆礼单的原件,又将一封写好的信折好,对栀香道:“劳烦明日带着这两样一起去,交给我妹妹顾夫人宋氏。”
栀香收好礼单和信件,行礼后退下,寄春和锦蓉则带着宋寻月去沐浴更衣。
栀香目送他们进了净室,趁这个空档,带上宋寻月给她的礼单和信件,小跑往谢尧臣院中而去。
第11章
盘算嫁妆
辰安正在卧室里,帮谢尧臣换衣服。
婚服复杂,足有好几层,辰安脱得仔细,生怕弄坏了婚服。
这慢条斯理的动作,谢尧臣没了耐心,将其推开,把剩下的衣服一把从身上歘下来,两脚便将一堆衣服踢去了屏风下堆着。
他精壮的上半身没有一丝多余的肉,光脚走在深红的地毯上,身上只剩下一条正红的中裤,松松垮垮的挂在腰间。
他走到墙边,一把抽出悬挂在墙上的唐刀,两手握住刀柄,信手挽了起来。
他每一招轻缓而重落,身上每一处肌肉,随着他每一个动作,在身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又瞬息而逝。从宽厚的肩,到紧窄的腰,那呼之欲出的蓬勃气息,霎时充斥在整个房间里。
辰安在一旁看着,有那么一瞬间,他忽觉眼前这不是个纨绔王爷,而是一名少年将军,当真是俊俏迷人眼。
怎知就在这时,谢尧臣忽然道:“这刀玩腻了。”
辰安眼里的欣赏瞬间烟消云散,他语气间有些无奈:“那明日臣派人再去为王爷找把好刀。”
谢尧臣应下,握着刀拍了拍辰安的手臂,说道:“你去,给我找几个硬东西进来,再试试这刃。”
辰安心下无言以对,什么再试试刀刃?他家王爷就是闲的,想砍砍玩玩儿,隔阵子就想砍一阵。再好的刃,没事儿就用来削铁削石,那也钝的快,真是败家。
辰安刚从外头找了几个用具进来,未及进门,正见栀香小跑入院。
辰安问道:“有情况?”
栀香点点头,将拿到的嫁妆和信件交给辰安:“这是王妃吩咐奴婢明日送出去的。”
辰安只好放下手中用具接过,随后对栀香道:“眼下你不方便进去,在这候着。”
说着,辰安拿了礼单和信件进去,呈给谢尧臣:“王爷,王妃吩咐栀香,明日将这两样东西送出去。”
谢尧臣伸手接过,顺手将手里刀扔给辰安。
他走到窗边贵妃榻上坐下,两条长腿随意岔开,正红的中裤,垂落在他脚面上。
他先将礼单展开,看了一眼。这是宋瑶月的嫁妆,他之前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