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胆大心活的人就去乡下收鸡蛋,到城里来卖,赚个差价。
虽然济阳周边也有公社、大队,也有社员自己挑担子过来卖,可平时他们要上工,请假就扣钱,他们也不值当过来卖仨瓜俩枣的,基本都卖给代销点或者其他收鸡蛋的人。
同理,城里人虽然也能下去买,但是大家都上班,而且要是没熟人贸然去村里买鸡蛋还容易被抓。
再者就算城里不少闲人,绝大部分还是想着弄个工作,很多人不想、不肯,也不敢去贩卖东西,因为那是投机倒把,不但有被抓的风险还会被左邻右舍瞧不起,找对象都矮人一头呢。
就连韩昭这样的社员都被非议,更何况城里人?
不过林萧可不管这些,现在已经75年,谁走在头里谁赚钱,等下岗的风潮一卷,大家全干个体户呢。
送走林芳,林萧也不想在家呆着,她要去新房子那边帮忙收拾。
她在书包里揣上两本董秀芝的课本,有空就看看,随时等待宋母那边安排的考试。
不赶时间,她就步行去新房子那边。
心里带着憧憬,走路都不觉得累,林萧开心地来到新房子那边,没想到韩昭已经带着俩哥们儿在那里忙活开了。
他们已经和好泥,正修补屋顶瓦片和房间铺砖呢,顺便把老鼠洞之类的都堵堵。
一个青年负责和泥、送泥,韩昭在屋顶上修瓦片,另外一个青年在屋里修铺地。
三人都脱了棉袄只穿单褂子和背心,干得热火朝天的。
韩昭站得高,一眼就看到林萧进来,他停下手里的动作和她打招呼,“先收拾屋顶和墙地,暂时没法收拾别的,你先别沾手了。”
林萧:“我在家待不住,过来看看。”
她指了指屋里,表示想跟人家打个招呼。
那俩人听见动静却一起跑出来,挤在门口朝她鞠躬:“嫂子好!”
一个青年头上包着块破布,皮肤白净,娃娃脸,有点男生女相,特别秀气,另外一个则身材魁梧,皮肤黝黑,双眸炯炯有神,瞅着就有把子力气。
林萧笑着和他们打招呼,自我介绍,“你们好,我叫林萧。”
娃娃脸立刻抢着自我介绍,“嫂子,我叫单学兵,你有妹妹吗?”
林萧不解地挑了挑眉,看着他笑道:“单学兵你好,对,我有俩妹妹呢。”
单学兵立刻嘿嘿笑起来,“嫂子,你看我做妹夫成吗?”
林萧哈哈笑起来。
大块头一胳膊肘子把单学兵挤到后面去,对林萧自我介绍,“嫂子,我叫潘虎,今年16岁,你叫我虎子吧。”
单学兵也赶紧喊:“嫂子,我也16岁,我是昭哥的好兄弟。”他又紧着补充一句,“嫂子,你真漂亮,你住哪里呀,我以前走街串巷地怎么没见过你呀?”
好遗憾哟,要是我先见着,保不齐就没昭哥啥事儿了,嘿嘿。现在么,嫂子就是嫂子啦。
屋顶的韩昭听他们叽叽呱呱,咳嗽一声,“泥呢?”
单学兵赶紧道:“来了来了!”
见林萧要过去帮忙,他赶紧阻止,“嫂子,你旁边指挥就行,这些粗活我们来做。”
林萧:“没事,我可以帮你和泥。”
她还挺爱玩泥巴的,一大堆土,掺上一些碎麦草,然后用铁锨中间刨坑,倒水,再一铁锨一铁锨地铲进去和泥,就跟和面一样嘛。
单学兵看她白白净净细溜条的,手上还有冻疮疤痕,自然不肯让她干活儿。
他麻溜地和好泥,铲了一罐,然后把罐子把手挂在一根麻绳系着的钩子上,再拉另外一端,那一瓦罐黄泥就晃悠悠地上房了。
林萧看得新奇,“哟,你们好聪明啊。”
单学兵得意地指指屋顶的韩昭,“都是我昭哥聪明,我们就打下手。”
韩昭:“大家都这么用,跟聪明没关系啊。”
单学兵又给屋里的潘虎送黄泥。
林萧看韩昭把泥倒在屋顶那边,空瓦罐还要荡下来,她便上前帮忙,拉着绳子小心翼翼地给瓦罐接下来。
韩昭:“小心绳子磨手,冻疮不疼吗?”
林萧攒了攒拳头,“又痒又疼,痒比疼难受。”
韩昭:“你别弄了,回头我去乡下给你带些茄子枝回来煮水洗洗。”
林萧却不肯闲着,就屋里屋外地给他们帮忙。
韩昭和潘虎动作很快。
屋顶之前房管所修过,韩昭也不知道具体哪块会漏雨,只能等下雨再看,现在主要修缮脊瓦和明显的破瓦。
林萧看韩昭在屋顶如履平地就挺佩服,又叮嘱他小心点。
韩昭笑道:“放心吧,我肯定小心的。”
刚领证呢,他可不会把自己给摔到。
忙活一上午,林萧喊他们歇歇,“我去给你们买包子吃吧。”
潘虎忙阻止,“嫂子,不用,我们带了干粮和面来的,还带了小锅和柴火呢,能烧热水。”
林萧就仰头看屋顶的韩昭。